盧劫倏地暴喝一聲,手中長槍淩厲飛指,冷芒凝成一道電弧,又猝而蓬散為寒星碎瀑,罩卷過去!
牧野靜風心中歎息了一聲,暗道:“盧劫的劫難來了。”
就在他此念一起的同時,晁往本是一直微微眯著的眼睛猝然精光暴射!
他手中的大刀如同中了魔咒般變得毫無分量,在晁往手中輕盈至極地閃掠飛舞!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之後便聽得一聲短促的悶哼,盧劫突然連連倒退,左手緊捂胸口,鮮血汩汩溢出,他竭力想站穩身子,但最終仍是力不從心,左腿一軟,半跪於地,僅靠長槍支撐住方不曾倒下!
立即有四個人飛奔而至,將盧劫架了出去!而晁往則被人恭請入彩棚後側就坐。
第二局,展霜與邢獨對陣。
一刀一劍,立即絞作一團,展霜的刀法顯得雄渾,大開大闔;而邢獨的劍法則縝密精絕,兩個人的武功相去無幾,如此一來,雙方鬥轉星移般拆了上百招,仍是難分高下。
眾人不由有些不耐煩,更有人在心中暗自思忖:“若是他們永遠分不出個高下,那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當兒,卻見邢獨驀然暴起二丈,淩空猝然倒折,手中之劍猝指展霜脊梁!
展霜身形突然斜偏,但見他腰身一俯,人已反轉到邢獨之後,在不及眨眼的一瞬間,已連出十七刀,十七刀縱橫交織成芒雨流電,狂卷急泄!
他的刀在貫力振揮中倏而幻作一麵怪誕又不定形的光網,奇快無比的反兜上去。
密集如亂雨般的金鐵交鳴聲響成一片,聲聲敲進人的耳膜之中!
展霜刀芒愈演愈熾,幽藍之刃如幻如真,銳氣如海嘯,仿佛已可將天地囊括了一般!
反觀邢獨的劍勢卻已越來越弱,漸成苦撐之勢!
倏地一聲暴喝,展霜的刀如一抹電光穿射而進,“錚”的一聲響,邢獨的劍已脫手而飛!
就在他的劍被磕飛的一瞬間,一縷極淡的青煙由邢獨的袖間射出,眾人的目光都被飛上半空的劍所吸引,誰也沒有留意到這一變故。
展霜的刀未作絲毫的停留,磕飛對方的劍之後,立即反腕一撩,一道血光標射而出,邢獨的右臂齊肩而斷!
邢獨慘叫一聲,用力抱住自己的右臂斷口,臉色一下子蒼白如紙!
展霜麵向彩棚,雙手抱拳,臉上有些得意地道:“展霜請諸位定奪……”
話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一顫,嘴角處有一縷烏血滲出,隻聽得他吃力地指著邢獨道:“你……你用……你用毒……”話未說完,已砰然倒地,氣絕身亡!
眾人突遇此變,齊齊一驚!
邢獨強忍斷臂之痛,麵向彩棚單膝跪下,吃力地道:“開戰之前,已有言在先,可以用毒,所以這一局該是我贏!”
那銀發老者緩緩地道:“不錯,你是勝了。”邢獨麵色一喜,卻聽得銀發老者繼續道:“可我們霸天城又怎會讓一個斷了右臂的人擔負十衛之重任?”
言罷,他揮了揮手。
邢獨聽得此言,隻覺眼前一黑,再也無法強自支撐下去,雙眼一閉,向後倒去!
展霜與邢獨一齊被抬了出去!
如此結局,自然有些出乎眾人之意料。
第三局,席遊十招之內,便一槍挑飛石影,自然他也被請到彩棚後排就坐了。
牧野靜風心知該自己出場了。
他知道這一戰並不好打。當然,他不是擔心對手的武功太高,而是擔心自己能不能做到恰到好處,也就是說既要擊敗對手,又不傷了對方的性命,而且更不能讓彩棚中的人物看出他的武功已是絕頂高手。
他隱隱覺得銀發老者極不簡單,別人的眼睛可能比較容易瞞過,但要瞞過此人,恐怕很不容易!
無論如何,都需要隨機而動。
牧野靜風跨出二步,靜靜地站立著,他等待著對手的出現。
當他看到另一個走出人群的是那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模樣之人——也就是蒙紫時,他竟不由心生滑稽可笑之感!
怎麼就這麼巧?
蒙紫是所有人中他惟一稍加留意的人,沒想到他就將與自己決一死戰!
兩人相顧一笑,這是很有些意味深長的一笑。甚至連牧野靜風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如此一笑。
四對敵手中,他們是惟一一對以笑臉相迎的人。
這是不是說明了他們的與眾不同?
蒙紫用的是一把很像劍的刀。
這把刀像劍一樣狹長,像劍一樣薄,也像劍一樣靈巧,可它又的確是一把刀。
它有劍所沒有的弧度!
牧野靜風覺得蒙紫最適合用這把刀了——更確切地說是蒙紫與這把刀最匹配。因為蒙紫總是懶洋洋的,似乎永遠是處於大夢初醒的狀態。
如果給他一把又厚又重的刀,他一定是寧可被人殺了,也懶得去揮動那樣的刀。
在某種意義上說刀比劍更適合殺人!
這是因為刀有弧度,而人最佳的發力線路也應是弧度——這一點,在劈柴時體現得頗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