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又是四匹大馬,馬上騎者皆是一身勁裝,他們緊緊跟在這翩翩少年之後,寸步不離其左右,顯然是一班護衛。
當這貴家公子般的年輕人目光落在地上死者身上之時,他眉頭一挑,對身後眾人道:“這人是誰?怎麼會平白無故死在此地?我們下馬看看!”
言罷,一隻手在馬背上一按,右腿一偏,便要下得馬來。
沒想到他的右腳還沒有落地,突然一個踉蹌,竟一個跟鬥栽倒在地上!
而他的左足還踏於馬蹬之內!
馬一受驚,便要向前衝,身後護衛反應竟是快得驚人,隻見其中一人身形一晃,已經站在前麵那匹馬首邊上,一把將馬籠住!
而另外三人趕緊上前,去扶他們的主人。
牧野靜風先還道是這華貴公子不小心失足墜鐙,但是當他的護衛將他扶起來時,牧野靜風但覺自己的血液在這一瞬間似乎已經凝固了!
華貴公子已是七竅流血!
而且是烏黑色的血!顯然,他已身中劇毒,突發身亡!
四名護衛已齊齊色變!
然後便聽得其中一稍為年長之人嘶聲道:“定是他下的毒手!”
另外三人點了點頭,四人對視一眼,突然齊齊“錚”的一聲拔出刀來,向大道的另一端飛掠而去!
不用說,他們是去殺人了。至於會不會反被他人所殺,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總是會有人死。
牧野靜風這才知道“死亡大道”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但他不明白在這兒為什麼會聚集了這麼多的仇恨,聚集了這麼多的血腥!
牧野靜風與屈小雨策馬前行,他既不敢把馬速提得太快,也不敢太慢,因為他不想無端惹來殺身之禍,盡管他相信以他自己的武功,天下能殺了他的人已不太多,但他還要考慮到屈小雨。
何況,他也不想平白無故地殺人,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事要辦,他沒有任何時間可以耽擱了。
兩人並綹而行,牧野靜風盡量把聲音壓至最低道:“難道,這兒的人都如此嗜殺如命嗎?他們殺人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屈小雨不答反問道:“水中危險最多的地方是何處?”
牧野靜風一怔,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自然,他也就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了。
屈小雨道:“是兩條河流交彙的地方,那兒的漩渦、暗流總是格外多!這兒也是這個道理,隻不過這兒交彙的是正邪兩股江湖力量。死穀可謂是如今江湖中一股最強大的邪惡勢力,武林正道自然要設法對付他們,而這條死亡大道,便是雙方明爭暗奪之地!”
牧野靜風還是有些不明白。
屈小雨又道:“當然,這其中還有其他錯綜複雜的原因。可以這麼說,在這不到十裏的死亡大道上,千奇百怪的人無所不有,而殺人的方法也可以說是怪異百出!”
牧野靜風擔心說話太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於是便閉口不言,並向屈小雨使了一個眼色。
屈小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卻道:“我們不可能不與他們交談,因為我們要知道我父親是否已進入了死穀!”
牧野靜風不得不開口了:“他們會告訴我們嗎?”
屈小雨道:“隻要找對人,並付出一定代價,那麼會有人告訴我們的,如果你需要的話,你還可以找到人為你殺人!”
牧野靜風苦笑了一下!
他更沒有想到屈小雨找到一個他認為最不可能提供信息的人打聽她父親的事。
這是一個坐在路邊上六旬左右的老者,須發皆白,旁邊擺了一隻籮子,籮子裏有針、有極細小極精巧的小鉤子、有剪刀……乍一看去,這一切都很像是裁縫用的家夥。
而他的那雙手也的確像一雙裁縫的手,纖細、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也許,這雙手是他全身上下惟一不像老人的地方。
屈小雨在他身邊下了馬,道:“老伯,請問你在半個時辰前,有沒有看到一個年在五旬左右的中年人從這兒經過?”
那老者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五指箕張,在屈小雨麵前晃了晃。
牧野靜風不明其意。
但屈小雨懂,她掏出了一綻銀子,足有五兩重,交給了那老者。牧野靜風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老者接過銀錠,掂了掂,忽然開口道:“有,麵目清臒,身著青色長衫,腰間有一管簫!”
屈小雨與牧野靜風相顧失色!讓牧野靜風吃驚的不僅僅是屈不平果然去了死穀,還有這老者不同尋常的記憶力與觀察力!
難道他對每一個經過這條死亡大道的人都會加以細心觀察嗎?
屈小雨已在問第二個問題:“這幾天你有沒有看見我在這一帶出現?”
這實在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有誰會問別人自己是否在某地出現過?難道連自己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經過都不知道嗎?
但看那老伯的神色,卻並沒有什麼驚訝之色——莫非,他所經曆的奇怪之事太多了,所以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