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眾人心中已有一點明白過來了。
懸壺老人繼續道:“然後死穀便給了已做過手腳的‘忘情水’,我徒兒用它調成的解藥,隻能暫時保住穆公子無憂,但一個月後,必定會全身經脈盡爆而亡!”
範書“啊”了一聲,失聲道:“那穆公子他……他……”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眾人心道:“他倒是頗具熱心腸,聽得此事,竟惶急致此!”
懸壺老人接著道:“陰蒼便欲以此要挾穆少俠,讓穆少俠為之效命。否則,他便不給穆少俠解藥,每隔一個月,他給一次解藥,如此一來,穆少俠豈不是永遠都無法擺脫他呢?”
牧野靜風冷哼一聲,道:“死又何足懼?我怎肯受他脅迫?”
司如水極度吃驚地望著他的師父,道:“師父,你……你……”他心中不滿師父把毒藥給陰蒼,但師恩如山,指責之言,又如何能說?
一時隻覺內心隱隱作痛!
懸壺老人道:“諸位莫慌,事實上我亦在‘源惡’上做了手腳,以我徒兒配的藥,已完全可以將穆少俠體內的毒性盡去!”
範書眉頭一挑,喃喃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一時竟有些走神了。
司如水忽然想起了什麼,道:“陰蒼為何會相信師父?”
懸壺老人道:“因為他認為為師不可能不遵照他的意思去辦此事。”
葉飛飛忍不住插話道:“前輩此話怎說?”
懸壺老人道:“因為我身上已中了他屬下‘毒美人’巫姒下的天下至毒之物‘月蝕’!”
司如水失聲道:“師父其實早已可化解此毒,對不對?”
懸壺老人搖頭道:“中了此毒,如果得不到解藥,每當無月之日,便會全身如同萬箭穿心,肝腸寸斷,其痛苦非言語所能形容,而到了月蝕之時,便會骨骼盡裂而死,因此稱為‘月蝕’!可惜老朽尚不能解開此毒……”
牧野靜風失聲道:“那豈非……”
懸壺老人道:“老朽之所以沒有在中計之後立即自絕,就是為了能以我朽腐之軀,助武林同道除去陰蒼!在陰蒼看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所以他認定了我為了一條老命,會不折不扣地為他辦事。我便明著順他之意,趁機暗做手腳。現在,他一定認為他可以順利控製穆少俠了,所以才特意將二位姑娘擒去,再以書信相約,為的就是這一點。一旦他控製了穆少俠,然後讓穆少俠打入武林正道內部,以穆少俠之武功心智,對陰蒼來說,豈不是如虎添翼?”
他笑了笑,接著道:“當然,穆少俠會取義成仁,不可能為他利用。但現在的關鍵是穆少俠體內並未中毒,穆少俠便可借此機會假裝中毒,那麼陰蒼必有所恃,自然不會防犯穆少俠了,如此一來,穆少俠借機發難,豈不是可取了陰蒼之性命?”
司如水聽到這兒,不由高興地道:“此計甚妙!此計甚妙!”
突然,他發現眾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妥,先是一愣,一轉念,忽然明白過來,急忙轉身,對其師道:“師父,那你身上所中之毒,又當如何?”
懸壺老人淡淡一笑,道:“人生七十古來稀,為師已七十又二,還有什麼放不下心的?能以為師的朽木之軀,為天下換得安寧,實乃為師之幸!”
言罷,他緩緩起身,對牧野靜風道:“穆少俠,老朽告辭了,望穆少俠能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牧野靜風愴然道:“前輩!”聲已哽咽,無法成語!
司如水“撲通”一聲跪在懸壺老人腳下,抱住其雙腿,痛哭失聲道:“師父!師父這一去,徒兒又怎能獨活於世間?”
其聲悲愴,讓人不忍多聽!
懸壺老人慈聲道:“傻孩子,為師是被陰蒼所害,你怎能不替為師報仇?”
司如水已是三旬開外,但在師父眼中,他永遠都是一個孩子!懸壺老人故意將為他報仇之事托付給司如水,便可使司如水無法隨師同死!
司如水哽咽道:“好,徒兒便待陰蒼死後,再追隨師父而去!”
懸壺老人道:“不可!為師此去,將遊曆大江山川,以為師藥學之修為,也許能覓得解毒之藥,若是為師毒性已除,而你卻有了不測,那豈不是冤枉?以後我仗誰來贍養?”
司如水心知其師所說的一切,全是為了讓自己無法殉身,念及師父恩情,頓時悲從心來,號啕大哭!
懸壺老人向眾人拱了拱手,徑自飄然而去!
眾人齊齊跪下,悲聲道:“前輩保重!”
懸壺老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外……
就在這時,已有霸天城弟子飛速趕來,遠遠便道:“報城主!卓前輩回來了!”
眾人沒想到卓無名竟能活著回來,一時又驚又喜!
但是當眾人見到卓無名時,心中的驚喜成份立即化為烏有!
卓無名雖然仍然站著,但誰都可以看出他是憑著超越常人想象的毅力站著的!在他的身後,是一路的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