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有多久,已有人匆忙來報,道:“報城主得知,孫統領已帶了二百人殺進死穀,屬下與其他幾個弟兄怎麼攔也攔不住!”
範書一聽,頓足道:“唉,這個孫密,他豈能……豈能如此擅自行動?”連聲音都略有些顫抖,顯得頗為氣憤。
司如水道:“範城主,孫統領他孤軍深入,隻怕有些危險,我們應該去接應他……”
範書搖頭道:“假如派人去接應他,結果陷進去的兄弟就會更多!他若出了什麼事,也是自找的,這是我們霸天城內部約束不嚴的結果,怎能因為我們霸天城的私事而連累各路朋友?”
孫密進攻死穀,又豈是霸天城的私事?眾人自然是不會如此想的,範書之所以如此說,是為了讓戴可、耿秋諸人更堅定增援孫密的決心。
果然,耿秋慨然道:“孫朋友既然能奮勇在前,我等又怎能落後?見死不救,非俠道之人所欲為,即使死穀是龍潭虎穴,我也要走上一遭!”
眾皆應和,一時群情激動,恨不能插翅飛入死穀,殺個痛快!
範書環視眾人,肅然道:“諸位俱能置生死於度外,我範書又豈敢獨善其身?我已著人去將霸天城內剩餘人馬也一並領來,誓與死穀周旋到底!”
眾人不曾料到範書竟可以傾其所有力量隻為與死穀決一死戰,心中都不免感慨萬千:“看來,如今霸天城的確已不是以前的霸天城了,真可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一個江湖門派亦是如此,而這其中,範書可謂是功不可沒!是他將一個群魔亂舞的霸天城徹底的改變,變成一支正義的力量!這無疑是武林之幸!”
當下群情激昂,雖知自己的力量不及死穀,卻都已拿定主意,要舍命一戰!
江湖中人畢竟是江湖中人,他們的血總是比常人要熱一些,所以他們常常做一些“知其不可而為之”的事。
在範書的協調指揮下,“死亡大道”中近千人馬開始向死穀發起一輪有些悲壯的攻擊!
範書心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但願這些性命可以使我名動天下!”
他並沒有隨眾人一起向死穀發出正麵的攻擊,而是與司如水一道迂回到死穀的後翼,準備在死穀中人忙於防禦正麵攻擊時乘亂而入,設法營救牧野靜風!
誰都知道這比正麵進攻更危險!正麵的進攻至少還有退路,而範書一旦進入死穀,就會陷於重重包圍之中!
當司如水提出要與範書同去時,範書很快便答應下來。司如水儒雅忠厚誠信,範書正需要這樣的人與之同行,這樣他的“壯舉”便不會成為“錦衣夜行”,無人欣賞了。
近千人馬向死穀掩殺過去,死穀內頓時殺聲震天!
牧野靜風一路向西!
他的身上已中了兩刀一劍一棍,雖然都不是致命之傷,但亦足夠他消受的了。
同時,已有二十幾個在他出神入化的骨笛下倒地!他便如同在驚濤駭浪中破浪疾進的快舟一般,從蜂擁而前的人群中殺將過去!
他的輕身功夫幫了他很大的忙!
但無論如何,這兒畢竟是死穀腹地,要想獨自一人衝殺出去,簡直難比登天!盡管牧野靜風的速度極快,但因為有層層攔阻,姬冷、宗逾等諸多死穀高手仍是越來越與他接近!
一旦被他們纏上,牧野靜風就更是別想安然走脫了!
倏地,死穀口響起了震天殺聲,連地麵也在這種震天殺聲中微微顫栗!
這麼大的聲勢,說明交戰雙方的人數定不在千數以下!此時,誰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姬冷一驚,忙振聲呼道:“全護法,你帶上一些兄弟去看看那邊的局勢如何!”
全祖年在遠處遙遙應了一聲,想必已領了一些人離去了。
忽聽得有人大呼:“西邊起火了!”
果然,死穀西部火焰衝天而起,此時恰好刮的是西南風,火勢乘風向這邊迅速地蔓延過來!
一時濃煙滾滾,遮天蔽日!蹊蹺的是濃煙被人吸入之後,竟可使人劇烈咳嗽不止,淚涕齊下,無論喉間還是雙目,皆是火辣辣的如刀割針刺,極其難受!
死穀內咳嗽嘔吐之聲已響成一片!功力高些的人尚可屏息而戰,但亦無法支撐多久,而武功較弱者則抵擋不住,根本無暇再去攔截牧野靜風!
而牧野靜風在吸入幾口煙霧之後,立即運起“混沌無元”之內功心法,頓時他呼吸已經停滯,而內息的運行亦不再由丹田起,更無需經過全身脈絡流傳,自然不再畏懼煙霧之刺激。
如此一來,他頓時壓力大減。死穀中人先是騰出一部分人手前往死穀穀口拒敵,接著又有部分屬眾趕去撲救西部大火,剩下的人則被煙霧折騰得狼狽不堪,真正能對牧野靜風形成有效圍堵的人並不多了。
整個死穀此時已如一鍋煮沸了的熱粥一般亂作一團。
姬冷等數名死穀頂尖高手與牧野靜風之間的距離竟再也無法縮小。
姬冷驚怒之下,打了個尖銳的呼哨,便見幾處暗堡暗卡之中已有無數飛弩怒矢射出,如亂雨般地射向牧野靜風!
這麼密集的人群,難免會有死穀弟子被誤射,姬冷為了對付牧野靜風,已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了。
立即有五六名死穀弟子閃避不及,應聲倒下!牧野靜風便如一片羽毛般飄然貼地而飛。設在暗堡中的機栝均是有固定的出口、固定的發射路徑,它所攻擊的自然是人的腰部以上部位,如此一來,貼地而飛的牧野靜風便安然閃過了所有飛矢流弩!
他的右手向地麵拍出一掌,欲借力前竄!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機栝啟動之聲響起,在牧野靜風的身前陡然立起一塊翻板,乃精鋼鑄就,牧野靜風一驚之下,身軀似乎安裝了無數機簧,竟在即將一頭撞上翻板的一刹那,不可思議地陡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