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淚?
那女人沉默了好一陣子,突然一把抓住牧野靜風的右臂,反手一帶,便已把他扛在肩上,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斜刺裏穿行。
當日劍蒙悅、風塵雙子等人見到武帝祖誥時,都吃驚不小!因為他的腹部還插著一柄劍!後來看出是一柄斷劍,方稍稍心定。
武帝祖誥道:“我居於青城山巔,已久無客前來,今日有這麼多客人冒雨而來,實是難得。”言罷,爽朗一笑,全不似已受傷之人。
眾人皆為其豪氣折服。
進了武帝祖誥的石屋,祖誥招呼眾人入座後方進了裏屋,過了一刻鍾,才重新出來,出來時斷劍已不在,衣衫亦已換過了。
他與眾人寒暄陣後,又道:“今夜與我一戰之人,並非陰蒼。”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眾人心中本是心存疑問,想知道陰蒼是死是活是勝是負,卻又覺不宜開口相問,沒想到今夜與武帝祖誥一戰之人並非陰蒼!
除了陰蒼,竟還有人也能傷了武帝祖誥?
祖誥看出了眾人的疑問,他道:“此人頗為年輕,年不過二十,自稱牧野靜風,諸位廣知博見,可知江湖中有什麼年輕人是用劍的絕世高手?”
眾人都想不出江湖中有何人名為“牧野靜風”,日劍蒙悅沉思片刻,思忖道:“我倒知道有一個人頗為年輕,武功卻是驚人,而且此人用的也是劍,隻是他名為穆風。”
古亂插話道:“牧野靜風省著點說不就成了穆風嗎?”
話雖俏皮,卻也提醒了眾人。日劍蒙悅、武帝祖誥將各自所見到的人物一描述,發現有頗多相同!
日劍蒙悅疑惑地道:“我所見過的穆風,堪稱少年英雄,我曾與他一同闖入死穀,親眼目睹他的俠勇,其後穆風在剿滅死穀一役中獨闖死穀之事更是天下皆知,若穆風便是牧野靜風,同樣一個人,前後性情品格為何這般迥然不同?”
座上十餘人都已耳聞穆風獨闖死穀之事,心中有與日劍蒙悅相同之疑點,聽日劍蒙悅一聽,都頻頻點頭。
武帝祖誥道:“今夜之事,必有古怪,單單是那簫聲就耐人尋味。”
眾人忙問牧野靜風生死如何,當知道他已從山巔滾落,生死不明時,都有些惋惜。心想若是能生擒牧野靜風,諸般疑問自是一問可知了。
當下,青城派掌門人戴可道:“我這便下山,在青城山四周布下暗哨,諒牧野靜風在重傷之後,也逃不出多遠!”
武帝祖誥忙道:“切不可傷他性命!”
戴可點頭應是。
眾人擔心武帝祖誥傷勢不輕久必不支,當下也紛紛起身告辭,武帝祖誥亦未強留。
待眾人走後,武帝祖誥掩上門,轉過身時,本與常人無異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
他身上本是一塵不染的白衫已然被鮮血浸透!
方才會客之時,他一直以自己的先天真氣自封部分血脈,方止住了傷口的流血,但真氣不可能綿綿不絕,眾人一去,真氣一泄,傷口立即鮮血直流!
他吃力地向裏屋挪去,打開裏屋一隻木櫥的櫃門,裏麵有一排排的瓷瓶。
他必須為自己上藥,再憑自己渾厚無匹的內力為自己療傷!
此時,即使是一般的高手,也有可能取他性命!
在武帝祖誥伸手去取瓷瓶中的藥時,石屋外有一人影如鬼魅般一閃!
那女子扛著牧野靜風疾行一陣,漸漸地有山溪的聲音傳入耳中,因為一夜驟雨,所以溪水的聲音頗有些聲勢。
轉過一道山脊,便已經進入一處幽穀,林木也變得格外的茂盛,那女子已累得嬌喘籲籲。
穿出一片馬尾鬆,山溪的聲音突然一下子變得極其清晰,似乎就在幾丈之外。
就在這時,那女人將牧野靜風放了下來,然後扶著他的右肩,向一堆高大的亂石後邊走去。
亂石後是兩塊高達數十丈的巨岩,巨岩之間竟有僅可容一人擠入的石縫。那女人便將牧野靜風從這石縫中送入,然後她自己也擠入。
石縫後有一堆礫石,翻過礫石,後麵居然頗為開闊!
“哢嚓!”
是點火的聲音。
黑乎乎的山岩中冒起了幾點火星,終於又有一團如豆般的火焰升起!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響起,那點如豆般的火苗也隨著腳步聲移動。
少頃,火焰一下子變大了,借著火光,可以看清原來是一支火把被點亮了。
火光中的女人正是俏美絕倫的敏兒!因為衣衫已被雨水打濕,故緊貼於身上,肩如刀削,胸前現出豐滿美好的曲線,讓人為之奪魂!
隻是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憂鬱!眉目間似乎有一縷難以揮去的愁絲。
牧野靜風一動,骨折了的右腿便是一陣劇痛,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敏兒神色一變,趕忙上前,忽又在離他不遠處停下,冷冷地道:“你可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