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哢嚓”之聲不時響起,蒙悅的雙腿陷得越來越深,隻恐無需多久,他便會遭受“滅頂”之災!
敏兒心知以自己的武功若是貿然出手,隻怕非但救不了父親,反而會成為他的累贅,情急之下,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卻視而不見,依舊冷漠地看著場麵上作生死搏殺的雙方,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盤算著什麼。
敏兒再也無法忍耐,她大聲道:“牧野靜風,你若再不出手,就永遠也沒有機會了,你自忖以自己的武功能獨自一人對付絕心嗎?”
牧野靜風並沒有為此話所動——也許,他是希望等到蒙悅與絕心兩敗俱傷時,才發出其致命一擊!
敏兒以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望著牧野靜風,聲音有些嘶啞地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絕情絕義,待到天明時你將後悔莫及?”
牧野靜風冷冷地道:“陽光下的我是一個錯誤的我!我憑什麼要做俠客?隻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我就可以為所欲為,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在陽光下我就會變得那麼迂腐、愚蠢,為一些毫無意義的事而庸人自擾!”
敏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終於徹底地明白過來:此時對付牧野靜風,隻能把他當作一個徹頭徹底的邪魔中人,才有可能說服他,若是想要以正義與情感來感化他,未免就有些可笑了。
又是一聲岩石碎裂聲響起!
蒙悅的膝蓋以下已完全沒入地岩中!
而他的劍則已彎曲如弓!
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慢慢滲出——三日之內,他已兩次傷在絕心手下!
敏兒驚呼失聲,頓覺手腳一片冰涼!
倏地,衣袂掠空之聲響起,一條白色身影如同流星般劃空而出,從絕穀西端出現後,轉眼已至眼前!
雙足在地上一點,白色人影已如驚鴻般掠空而起,身姿卓越優美,似乎已飄飄欲仙!
此人並未攻擊絕心,也未攻擊蒙悅,而是飛速彈身射向絕心的上空!
“錚”的一聲,是寒刀出鞘之聲!
一道森森寒光閃過,複而淩空暴射開來,便如平空爆開一個大冰球,光芒四濺!
莫非此人是要破碎虛空?否則為何既未攻擊絕心,也未攻擊蒙悅,而是揮刀直取空無一物的虛空?
敏兒被這意外出現並有意外之舉的人驚呆了!腦海中隻剩下一片驚愕,什麼也不會想了。
就在這時,驚人的事件發生了!白衣人“錚”的一聲收刀回鞘,幾乎就在同時,絕心冷哼一聲,突然右手一曲一伸,人便倒飛而起,掠出數丈之外,方飄然而落,盤腳坐在地上!
他為何放棄了眼看便要成功的戰局?難道白衣人揮擊虛空的刀對他也有威脅?
白衣人如同一片白雲般輕盈落下!
眾人這才看清此人是一個女子,白衣飄飄,在朦朧的月光下,似乎隨時都會隨風飄飛!
她戴著輕紗鬥篷,誰也看不見她的臉容,但誰都會猜想輕紗裏麵所掩蓋著的一定是一張傾國傾城之臉龐!
但憑她那卓絕脫俗、秀挺不凡的身姿便可以知道這一點!
絕穀中頓時陷入了一種沉寂之中。
最先開口的是蒙悅,蒙悅的聲音顯得有些吃力:“是……你?沒想到會是你救了我。”
敏兒驚訝地看著她的父親。
白衣女人緩緩地道:“我本就欠你許多。”她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國,有一種獨特的空靈氣息,帶著一種水一般的透明的質感!
敏兒被這種聲音深深地吸引住了,她覺得這種聲音對她來說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可以讓她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
蒙悅輕歎一聲,道:“你並不欠我什麼,你欠的是我們的女兒。”
敏兒心頭劇震!
“我們的女兒?爹如此說,豈不是等於表明白衣女人便是我娘?”
敏兒緩緩地看著月光下天仙一般的女人,隻有淚水不斷滑落,心中卻不知是喜是悲,是苦是痛!
十幾年來的心願竟在幾日間相繼得以實現,這是不是上天對她的一種補償?
白衣女子聞言身子微微一震,緩緩地轉過身來,麵向敏兒。雖然有輕紗相隔,還有朦朧夜色,但敏兒卻仍能感覺到輕紗後麵那雙溫暖美麗的眼睛!
這是她兒時記憶中的美麗眼神,也是這十幾年來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眼睛!
敏兒的嬌軀忽然如同微風中的葉子般顫抖不止!
白衣女子看著她,柔聲道:“孩子,你真的是——敏兒嗎?”
不錯,是娘的聲音!盡管這種聲音她隻是在十三年前聽過,但卻在她的心中回蕩了十幾年!即使有一萬個人稱她為敏兒,她也能輕易地從這一萬種聲音中分辨出娘的聲音!
她的喉間頓時堵堵的悲呼一聲:“娘!”不顧一切地飛奔向白衣女子——或者說是月刀司狐。
“月刀”司狐便是“日劍”蒙悅之妻,他們無疑是江湖中武功最高的一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