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笛臉色一寒,道:“若你真是風兒,又怎會幹出這些傷天害理之事?你說,你進入江湖,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作惡多端?我兒一入江湖,便為江湖消滅死穀勢力出生入死,你與他之間何嚐有一點相像?”
不少人頓時有如醍醐灌頂,心中皆思忖道:“無怪乎先前聽聞牧野靜風少年英雄,一人獨闖死穀,為殲滅死穀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又怎麼會突然變得大邪大惡?原來是有人假冒牧野靜風之名!”
“如果此人並非真正的牧野靜風,那麼真正的牧野靜風很可能已在二個多月前獨闖死穀時遭了不測!”眾人皆如此猜測著。
牧野靜風十幾年未見父親牧野笛,今夜意外地遇上,雖然他的靈魂已變得奸邪惡毒,但隻要是人,就會有一些親情,他本是以為父子相聚定會喜出望外,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
失望之餘,心中忽生恨意!
當即,他道:“師祖在我踏足江湖前囑咐我要找到他的六位逆徒,設法一一除之,我已做到,若我不是牧野靜風,又怎會知曉此事?”
牧野笛道:“你說是奉師祖之命下山除去六位逆徒,而所作所為卻與此毫無關係,試問誰能信你?”
本是廝殺激烈的局麵突然變成了他們父子爭辯的場所,這多多少少有點意外,也有點滑稽。
牧野靜風已有些不耐,他道:“爹,我的確是牧野靜風!師祖讓我殺的六個人其中一個早已死了,另外五人最終也未逃一死,如今我所要做的就是欲以自己的武功一統江湖,中興武學,讓武學不至於漸漸毀滅於庸人手中!爹,現在我已明白師祖所想的根本行不通,他想要以幾部武學經典來拯救江湖,拯救武林,這可能嗎?所謂武者,隻有在不斷的廝殺中才能真正獲得長足的進步!隻有用鮮血才能澆豔武學這棵參天大樹!”
他的目光中有了一種瘋狂的光芒:“爹,今日你我父子相見,正是共圖大業的大好時機!他日整個武林在我們腳下時,一切在我們股掌之間,師祖之願不是一樣可以實現嗎?”
牧野笛一聲冷笑:“你越說露出的馬腳越多!若是你已殺了師祖要找的五個人,那麼你能拿出他們竊取的幾部武學經典嗎?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我的兒子,那麼我的骨笛安在?”
提起“骨笛”,幾位前輩高手都記起了二十年前江湖中的確出現過一位手持骨笛的少年,而且武功不凡!隻是他便如一顆流星般,僅在江湖中閃耀了極短的時間,便銷聲匿跡了,沒想到二十年後他會重現江湖!
牧野靜風一呆。
因為他身上的確沒有骨笛,也沒有“平天六術”的武學經典!他本已得到卓無名的一份“平天劍術”,以及從旦樂——亦即假作屈不平的人——那兒得到了另一本武學經典,但此時此刻,他的身上卻是一無所有!
這時,他不由又想起城伯、煙雨門門主及陰蒼手中的武學經典。城伯即為朝莫,得了其中的刀法;煙雨門門主即為冬醜,得到了有關暗器的武學經典;陰蒼亦即暮也,他的拳法如神,無疑當年得到的是“平天拳術”!
這三部武學經典如今又在何處?
牧野笛見他一時沉默不語,便冷冷一笑,道:“你根本拿不出這些東西,隻能說明你並非我的兒子牧野靜風!我兒子堂堂正正地做人,又怎會目無尊長、嗜殺如命、妄自尊大?”
牧野靜風隻覺心頭火起,不由冷聲道:“爹,你為何要把我往絕路上逼?”他的目光一寒,沉聲接道:“如果你逼人太甚,可莫怪我翻臉無情!”
頓時響起一片指責喝罵聲!
苦心大師誦聲佛號道:“罪過罪過!老衲聽說牧野少俠竟然攻擊武帝,心中不信,因為老衲曾親眼目睹牧野少俠之大仁大義。為防誤傷好人,老衲便從寺中匆匆趕來,如今方知原來是有人在假冒牧野少俠之名!”
他與司如水兩個人在英雄樓親眼目睹牧野靜風的不凡風采,所以對江湖傳言牧野靜風為惡江湖的事大為懷疑,如今自認已真相大白,倒是心安了不少。
有德高望重的苦心大師這一番話,眾人都有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們心想:“以前將牧野靜風視若後起之秀並沒有錯,今日圍攻此逆賊,也是合情合理,兩者間並不相互矛盾!”
牧野笛對牧野靜風道:“風兒自死穀一戰後,已有二個月未在江湖露麵,說不定已遭了你的毒手,今日我必須為我兒討回血債!”
自牧野笛出現後,心情最複雜的除牧野靜風之外,莫過於敏兒與蒙悅。他們之所以心情複雜,是因為月刀司狐的緣故,他們都知道她對牧野笛的情意,也正是這種本不應該存在的情意才造成了他們一家人十幾年的離散!
當然,這一切牧野笛並無責任。
自從苦心大師出現後,蒙悅趕緊重新替下敏兒,親自以內家真力為妻子療傷,讓他隱隱不安的是將雄渾之極的內力貫入對方體中後,司狐的情況仍不見有絲毫的好轉!
在聽到“牧野笛”三個字時,蒙悅感覺到司狐的身子微微一震,並微微地睜開了一直閉著的雙眼,這讓他心中隱隱作痛:牧野笛對她竟如此重要,以至於過去了十幾年,她還不能忘懷,以至於在生命垂危之時,憑著“牧野笛”三個字,便可以激發她殘存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