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黑衣人?
誰是凶手?
略一思忖,司如水開口道:“在下知道殺了戴幫主的人是誰。”說完這句話,他很留意地觀察眾人的神色。
可惜他失望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隻有一個表情:驚愕!而沒有慌亂與不安!
誰都知道司如水是誠信篤厚之人,所以眾人都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關切地聽著他的下文。
而青城派的兩名弟子更是神色緊張激動,雖然他們知道能輕易取下他們掌門性命之人的武功一定遠在他們之上,但他們仍時刻準備為戴可豁命一搏!
司如水正待開口,卻聽漠西雙殘中的鮑六娘不鹹不淡地道:“此事並不繁雜,我看誰最先到達戴幫主這兒,誰的嫌疑就最大!”
她雙耳基本已聾,所以她所說的話幾乎是喊著講出的,這與沉重詭秘的氣氛有些不協調。
她與她的男人白廣正之間有一種獨特的互通音訊的方式,所以雖然她耳力不好,但仍能迅速地知曉眾人說話內容,而她方才所說的話,其矛頭便是直指牧野靜風!
眾人對漠西雙殘都無甚好感,所以對鮑六娘的話都不以為意。
忽聞牧野笛沉吟道:“不知是何人先發現戴幫主的屍體?”
牧野靜風應道:“爹,是孩兒最先發現的!”
牧野笛“哼”地一聲,道:“閣下何必妄自菲薄地稱我為父?蒙大俠與你的三日之約,你能兌現嗎?”
他始終不肯承認牧野靜風是他的兒子!
牧野靜風的心中有一種苦澀升起,忖道:“要想消除我與爹之間的誤會,看來並非易事。至於‘日劍’蒙大俠的三日之約,我若是出不了絕穀,自然無法實現,如此一來,我與爹之間的誤會豈不是永遠也沒有機會消除了?”
不待他再多說什麼,漠西雙殘已異口同聲地道:“原來如此……”
話雖說的模棱兩可,但其中的含沙射影之意卻是人皆盡知。
水紅袖忍不住道:“二位的意思是懷疑戴幫主是我與穆大哥殺的了?”
鮑六娘等她的男人把話“傳”給她後,立即冷嘲熱諷道:“姑娘何必如此氣急敗壞?可莫讓人以為你這是做賊心虛!”
水紅袖氣得俏臉煞白,牧野靜風不願把事弄僵了,忙向水紅袖使了個眼色,不料卻被鮑六娘看在眼裏,見風就是雨地叫道:“你們是欺我們耳目不便,想要使詐不成?”
水紅袖氣不過,立即道:“本姑娘終於明白你們為什麼會一盲一聾了,原來是老天爺恨你們無事生非,便借此懲罰你們!”
這次,白廣正還沒有把話傳過鮑六娘已先暴怒!俗話說禿子麵前不提“光”字,如此直言他們的殘缺之處,自是犯了他們的大忌!
白廣正的雙手青筋暴起,斜斜踏出一步!
水紅袖微微冷笑,瞧著白廣正的舉動,忖道:“就算穆大哥有所顧忌不便出手,本姑娘也要與你鬥個明白!”
她卻不知道漠西雙殘一向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一旦交手,她就必須同時應付漠西雙殘兩個人!
悲天神尼低誦一聲佛號,微微上前一步,恰好擋在了水紅袖與漠西雙殘之間,她合什道:“戴幫主死得蹊蹺,其蹊蹺之處在於殺人者的目的,貧尼認為凶手的目的是為了製造混亂,我們不能中了他的奸計!”
有悲天神尼插手,雙方隻有偃旗息鼓,而悲天神尼的話對司如水的觸動也是最大的,因為他可能是所有人中對此事了解最多的人。
“如果凶手就是黑衣人,如果黑衣人的目的是為了製造混亂,那麼此時就一定不能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否則到時人人自危,相互猜忌,恰好中了黑衣人的計謀!”司如水如此思忖。
要查出誰是黑衣人,惟一能為司如水提供線索的隻有牧野靜風。司如水與範書兩人曾見到牧野靜風與黑衣人一起帶著陰蒼離開死穀。
當下司如水對牧野靜風道:“在下有事要與你相商,能否應允?”
牧野靜風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對司如水的性格頗為了解,心知他絕不會對自己不利。
龐予忙道:“司先生……二位要小心些!”
他本是要讓司如水提防牧野靜風,但轉念間又覺不妥,於是臨時改了口。
牧野靜風暗自苦笑了一下。
牧野笛卻道:“龐樓主多慮了,在下認為世間還不會有人傻到把一種計謀連用二次!”
牧野靜風雖知他的話中之意,但他終是父親,又豈能與他多作計較?當下便大踏步地向一側走去,司如水隨之而至。
水紅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與眾人留在原處。
無意中,她感覺到敏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很是複雜。
在離人大約十幾丈的地方,牧野靜風與司如水同時停了下來。
他們曾經攜手對敵,如今,彼此間已有了一種尷尬——也許正是這一份尷尬,說明他們並沒有完全排斥對方,沒有人會在自己的敵人麵前感到尷尬的。
司如水先開口道:“你認為戴幫主會是什麼人殺的?”
牧野靜風搖了搖頭,反問道:“你為何在眾人麵前說你知道凶手是誰?”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這與你平日的性格可有一些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