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已夠快了,但他終是已有多處受傷,真力不濟,還未等他趕至,已有一道勁銳刀風呼嘯而來。
司如水正待擰身相擋,卻覺腹部的刀傷倏然一痛,頓時真力渙散,身形一個踉蹌。
一道血光立即拋灑而起,司如水的右手臂也齊臂被斬落。
劇痛鑽心。
司如水痛呼一聲,頓時暈死過去。
而他的身軀去勢未盡,“砰”地一聲撞開虛掩著的門,轟然落地。
但見斬落司如水右臂的人向後麵一掠,石室中的黑衣蒙麵人立即湧向甬道這邊。
在石室中的黑衣蒙麵人此時已達三十多人,仿佛那口井是個無底深洞一般。
大部分人衝過甬道,然後分作幾組撲向各個暗門,在石室中隻剩下六個黑衣蒙麵人,默默持刀肅立。
地麵則是一地屍體,血腥之氣飄蕩於空中,濃烈得仿佛觸手可及。
斬落司如水手臂的人是所有人當中惟一一個身著白色衣衫的人,這便表明他在這些人中的地位是最高的。
待其他黑衣人蒙麵人消失在各扇門中後,白衣人方對留在半月形石室中的六人道:“一切都按原先吩咐的做!”
沒有更多的話,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壓抑,大約是不願讓聲音傳出去,六個黑衣蒙麵人的神情表明了他們的絕對服從。
白衣人這才向甬道中走去,當他消失在甬道兩側的門中時,恰好從井口那邊傳來了一個人的呼叫聲,道:“牧……咳……牧野公子,黑衣人已出現!”
六個黑衣蒙麵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發現每個同伴眼中都有了驚愕之色。
地麵上怎會有黑衣人出現?這與事先的計劃並不相同!
六個人都沉默不語。
井口處那人又喚了幾聲,聲音顯得更加焦急,而此時在室內的人又何嚐不是暗暗心急?外麵的情況已發生了變化,他們不知是該按照原先的計劃一絲不苟地執行命令,還是隨機應變?
想到違背命令可能帶來的可怕後果,六個人心中都拿定了主意。
井口處那人終於沉不住氣了,大約轉身走了,石室中頓時靜了下來。
……
奉命將地麵上的突變告訴牧野靜風的人見下麵久無動靜,不由心中直犯嘀咕,但若讓他獨自一人下井看個究竟,卻是萬萬做不到的。牧野笛一出現,被他們認定是“黑衣人”之後,眾人已是草木皆兵,唯恐一不小心落入圈套之中。
這並不能怨十大門派的弟子貪生怕死,而是因為黑衣人在青城山一役中顯示的手段太過可怕,對武功平平的十大門派弟子來說,麵對黑衣人時自有些束手束腳。
權衡之下,他終於還是轉身疾速趕至馬永安那邊,對馬永安低頭耳語了一陣子。
馬永安神色略變,旋又想道:既然黑衣人在此,那麼牧野靜風即便遇到了什麼麻煩,以他的武功也應該應付得了!這麼一想,心中稍安。
但無論如何現在必須將地麵與地下的力量集中起來,以免被各個擊破。若不是範書及時趕至,地麵的局勢早就不妙了,如今範書已明顯落於下風,時間一長,又焉能再支撐?
想到這一點,他不由很是焦慮,一方麵沒有精幹力量而貿然下井,恐怕會有危險,另一方麵,一旦將精銳人馬派到地下山莊,又會削弱這兒本就捉襟見肘的力量!
左右為難,馬永安頓覺大為頭痛!心想若是在牧野靜風從井中下去之前便與他約好簡捷有效的聯絡方式,就不至於如此被動了!
青城派中有幾個輩分較高的人見馬永安神情,心知有變,便抽空聚攏過來。馬永安趕緊將事情原委道來,眾人聽後,都認為必須從井口下去與牧野靜風彙合,但誰也想不出派誰去才合適。青城派中自然不乏不畏死亡的勇士,但有時候僅憑不畏死卻是遠遠不夠的。
正躊躇間,忽聽得有人淡淡地道:“不妨讓我去吧!”
眾人一看,說話的赫然是葉飛飛,而秦樓則在不遠處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葉飛飛。
眾人暗暗稱奇,卻不知道葉飛飛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不願與她的母親秦樓麵對。倘若到時葉飛飛欲一走了之,自是無法如願,秦月夜與秦樓一定會如影隨形而去,秦樓決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的!
而葉飛飛對她母親秦樓的情感是極其複雜的,可謂愛恨交織,如果僅僅隻有愛,或者僅僅隻有恨,那麼她可以直接麵對秦樓。
可一旦愛與恨交織一處時,她隻能選擇逃避。
馬永安諸人的對話恰好被她聽到了,她的心中當時升起了這個念頭,同時,她與司如水、牧野靜風曾在死穀並肩作戰,如果他們兩人真的有了意外,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管!盡管這些日子一直在為躲避秦月夜的追蹤而不停奔走,所以對江湖中發生的驚天動地的大事並不了解,但她卻知道蒙悅、司如水、牧野靜風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作惡的,而欲加害他們的人,則必定是邪惡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