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支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話一說完,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因呼吸困難反倒有了一種不正常的紅暈!
秦樓見狀,知她對自己有些不滿,輕歎一聲,道:“你這又何苦來著?牧野靜風與你並不無甚關係……”
葉飛飛已是喘作一團,聽秦樓如此說,仍強自道:“你……不會明……明白我……我的!”
秦樓心道:不錯,娘真的無法理解你為什麼要為他這麼做!
隻聽得葉飛飛繼續道:“我隻……隻知道倘若我與他易……易地而處,他也是會……會這麼做……做的。”
她的腦海中憶起在死穀一戰中,牧野靜風舍己救人,獨闖死穀的情景,心中道:這一生中,值得我永遠尊敬與銘記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大哥,一個是卓英雄卓老前輩,還有一個便是牧野靜風。娘,你也許不知道,在女兒心中,你的分量還不如他們三人!
秦樓見女兒語氣堅決,不可能為自己說服,很是躊躇。十幾年夢寐以求能夠與兒女團圓,但幾個月前,卻驚聞英雄樓的葉孤星已遇難,於是葉飛飛成了她惟一的精神寄托。今日,葉飛飛終於肯認她,她決不肯再輕易放棄。於是她道:“好,隻要你願意,娘願意陪你在這兒等牧野靜風!”
她心中盤算著:我答應你在這兒等候牧野靜風,至於他能不能活著出來,那便不是我所能決定的。這樣既不會破壞與範書的攻守同盟,借機為巫秋水報了仇,同時又可以安撫女兒葉飛飛。
葉飛飛聞言臉上忽然有了一種漠然而略帶譏諷的笑容,目光緩緩掃過秦樓,投向甬道的另一端。
半晌,她方緩緩地道:“若是如此,我何不在地麵等候?那豈不是更安全?”
秦樓終於明白女兒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隻會小鳥依人,全無主見,沒有什麼事能輕易瞞過冰雪聰明的她。
在極短的一瞬間她轉念無數。
終於,她鄭重其事地道:“娘答應你,一定盡力幫助牧野靜風,但你必須答應娘,以後永遠留在娘的身邊,娘已失去太多,不能再沒有你。”
她的聲音已略有些輕顫。
葉飛飛驚喜地道:“娘,你真的……願意如此做嗎?”
秦樓撫著她的秀發,道:“為了你,娘可以做任何事。”
葉飛飛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她極少笑,所以當她展顏一笑的時候,竟是那般動人!
一股暖流迅速流進秦樓的心裏,先前她僅僅因為葉飛飛是她的女兒而愛她,現在已不僅僅如此,女兒葉飛飛身上的某種東西已深深地打動了她本已日益冷漠的心。
她在心中對自己道:“為了女兒,我隻有這麼做了。”
……
當牧野靜風意識到夕苦可能已練至“人道天成”之境時,淩空飄起的夕苦的身子四周已是煙霧彌漫,並迅速地凝集成圓球狀!
牧野靜風與敏兒見狀,心中驚愕已極!
夕苦的暴喝聲乍響,牧野靜風堪堪來得及對身後的敏兒喝聲:“敏兒,小心!”便聽得沉喝聲中,夕苦雙掌疾翻倏吐,圓球狀的霞靄之氣狂卷而出。
呼嘯洶湧如怒海狂濤,隱有席卷萬物,並吞天下之勢。
牧野靜風絕不能退閃,因為,在他的身後,有敏兒!
縱是萬死,他也絕不願讓敏兒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一聲長嘯,牧野靜風已陡然迎上,強自將自己體內真力直逼至最高境界!
手中之劍頓時如同注入活力一般,發出懾魄驚魂的龍吟之聲,劍芒被罡烈無匹之內家真力一激,暴射萬道電光,“真吾廳”內已亮如白晝!
劍身合一,暴射而出,正是一招“生死由劍”!
兩股悍然無匹之力量飛速接近,不可逆轉地碰撞。
一陣緊如驟雨般的撞擊聲響起,牧野靜風憑借自己驚世內力,一招“生死由劍”立即施出,如此循環往複,身在空中,已將一招“生死由劍”不可思議地連使了七次。
所用的時間僅在不及眨眼的一瞬間!
如此淩厲之劍未及對方身軀,便已如擊堅石,七次狂擊之下,牧野靜風終於力竭而落!
絕世神兵加上驚世劍法,竟無法突破對方的無形勁勢。
在身形下墜的時候,牧野靜風心中已有不祥之感,因為在他力竭之時,正是夕苦的駭世功力爆發之時。
果然,就在他劍勢一緩之時,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已如山般向牧野靜風壓來!
無可逃遁,無可抵擋!
在一瞬間,牧野靜風所能夠做的惟一的一件事便是憑借“混沌無元”的內功心法,盡可能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提聚盡可能多的內力,然後疾吐一掌!
並非攻擊夕苦,而是擊向敏兒!
隻聽得“轟”地一聲,在敏兒身形飛出的同時,牧野靜風也同時疾飛出去。兩個人的情形卻完全不同。敏兒是被牧野靜風的無形掌力擊飛,其力道並不甚強,而且牧野靜風出掌時又用了巧力,所以敏兒雖然落得頗遠,但並不會受什麼傷。牧野靜風這麼做的目的是讓敏兒躲過夕苦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