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城弟子雖知他的武功已高到出神入化之境,但他們身負重責,自是不能讓一個外人如入無人之境般地坐在他們霸天城的城門前。
衝突本已不可避免,但就在這時候,城主夫人如霜已下令不許對牧野靜風無禮!
霸天城中每一個人都知道範書對城主夫人溫柔體貼,此時城主不在城中,自然不敢違抗城主夫人的命令,何況他們知道要驅走牧野靜風必定會付出血的代價。
如今有了城主夫人的命令,他們樂得順坡滾驢,將來城主怪罪下來,自有城主夫人擋著。
在這兩天兩夜之中,如霜讓城中弟子送了幾次飯菜給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婉言謝絕了,因為他知道如今他與範書已是不共戴天,他不能欠如霜人情,以免將來有愧於如霜。
他吃的是懷中揣著的已又幹又硬的窩窩頭。
這對自幼便生活在荒山野嶺中的牧野靜風來說算不得什麼苦。
讓他難以承受的是等待,等待範書的出現!
他如此在霸天城門前以挑釁的姿態出現,為何範書還不出現?
難道他可以棄他費盡心思才得到的霸天城於不顧嗎?
漸漸地,他明白了,範書本就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顧一切的人,包括不顧自己,不顧情感,不擇手段……
他可以不顧一切地追逐霸天城至高無上的權力,也可以為了別的目的,放棄霸天城城主之位。
關鍵在於某件事是否值得他為之犧牲一切!
如此一來,豈不是永遠也無法等到範書?
牧野靜風暗暗心焦!
守衛城門的霸天城弟子已習慣了牧野靜風的存在,他們也與牧野靜風沉默著,不時有人入城或出城,都知趣地繞開牧野靜風。
連整個霸天城都不願作對的人,又有誰不識趣地要與他作對?
牧野靜風眼中仇恨的光芒足以讓人心驚肉跳!
此時正是午後,陽光亮得讓人心生恍惚之感,牧野靜風自青城山一戰後,一直在身不由己的奔波之中,大喜大悲,生生死死,此時牧野靜風已是長發蓬亂,雙頰微陷,身上的衣衫破成一縷縷,在風中飛揚著。
但看到他的人卻絕不會感到他有任何落魄感,他那凜然萬物之氣,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日頭一點一點地向西偏,人的影子也一點一點地被拉長。
牧野靜風心中漸生焦躁之感,他似乎看到範書正隱於暗處焦急地望著自己,望著他做無用的等待!
牧野靜風微微地側過頭,他看見了西邊的日頭——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已接近遠處的山梁,熾白變成了淡紅色。
淡紅如血!
牧野靜風仿佛又看到了父親身上凝固的鮮血,他的瞳孔慢慢地收縮了。
沒有什麼動作,但不遠處一直默然而立的霸天城弟子突然不由自主地一震,像是被什麼東西嚇著了般,惶然四顧,發現一切都平靜如常,並沒有什麼改變!
是牧野靜風心中湧動著的殺機被他們感受到了嗎?
“錚”的一聲,長刀脫鞘之聲並不十分地響,但卻一下子把午後的寂靜擊個粉碎!
一種躁動不安的情緒在刀脫鞘聲響起的一刹那,迅速地蔓延開來!
牧野靜風長刀在手!
霸天城眾弟子神色齊齊一變,不由自主地齊齊摸向自己腰間的兵器。
牧野靜風卻再也沒看他們一眼,他的“伊人刀”已在手中閃掠翻飛如焚。
無形刀氣破空如嘯,扣人心弦。
霸天城外,青石鋪就的地麵上火星四濺,好不駭人。
刀收!
地上已出現了大大的“範書”兩字!
牧野靜風一聲長嘯,驀然暴喝道:“範書……”
他的聲音如雷一般滾滾而過,竟響徹了霸天城內的每一個空間。
手中“伊人刀”也疾飛而出,“當”地一聲,正好深深地插在了“範書”兩字之上!
牧野靜風霍然起身,眼中有難以抑製的憤怒的光芒,宛如一尊憤怒的天神!
霸天城眾弟子臉色齊變,一片“鏘啷”之聲響起,兵器已紛紛拔出!
牧野靜風卻並未殺進霸天城,他一字一字地道:“霸天城的人聽著,三日之內如果找不到範書,我將毀滅霸天城!”
他相信以霸天城眾多耳目,不可能連一個人都找不到,如果霸天城不想自取滅亡,就必須交出範書。
是不是他心中被“有情劍法”壓製的邪惡靈魂又開始複蘇?要不為什麼此時他心中有不可抑止的狂殺之氣?
牧野靜風的言行無疑是對霸天城的挑釁!
說完這段話,牧野靜風右手微揚,本是深深地插入青石中的“伊人刀”已飛起,正好落在他的手中。
牧野靜風目空一切般地轉身,離去!
他多麼希望自己的傲然能夠激怒潛伏不出的範書。
“範書為什麼要害死我父親?我師祖又是怎麼死的?師祖的那本道藏經是否落入了範書手中?範書又為什麼要這本道藏經?師祖用幹戈樹做的木盒又藏在什麼地方?難道那盒底上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