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陡然一緊,她咬著唇沒出聲,隻是皺了下眉頭。他突然就鬆了開,藍眸中那股凝重的固執堅持一下子散開,帶著幾分頹唐。
她心頭一擰,“之前你叫我滾,我非要留下,你會不會再拿第二瓶藥扔我?那你叫我離開,我若不離開,你會不砸我東西,讓我留下嗎?”
他不語,隻是手突然放開了手,眼睛裏流泄出一絲哀傷,看著被他捏得紅腫的她的手,靜默不語。
已經發生的事情,永遠不存在第二個如果。如果隻是成年人用來自我安慰的糖果。不管世上事有多少種可能,但在自己腳下的永遠隻有這一條。一旦踏上,再想回頭隻能一句“後悔”。
其實我們的世界,有很多個後悔。從來沒有不後悔的人生,也沒有絕對的不後悔的選擇。
陶朵早就知道,連向淩睿都無法服自己。
她背過身,悶悶地,“這個世界很現實的,沒有誰會為誰總是等在那裏。這不是世界,我沒有能力掌控一切。”要保護好自己,其實很難。
“時間久了,什麼都會淡。”
這滿園粉豔,最終隻是零落塵泥輾做塵,香隨形消,沒有如故。
嘩啦一聲,輪椅磕著石路響得刺耳。
“朵。”他突然從身後抱住她,把她攥進懷裏,這衝撞力可不,她也足有百來斤,輪椅跟著朝後滑退,他沒有放下刹車架,嚇得她忙去抓滾輪扶手,卻先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緊緊繃著,根根骨節突起。她下意識地抓緊他的手,也沒什麼幫助,但安撫了她的心慌。
好在這隻是一瞬間的事,輪椅也是個高級貨,立馬就穩住了。
他一抽回手,就緊緊抱住她,氣息從她的後頸處噴散開來。
“朵,總還是有一些……不會淡,也不會變的。”
那帖著她臉頰的呼吸,急促,熱烈,震入耳裏的聲音沉沉地,壓得她心泛起一陣酸澀,她忙用力吸冷氣,眨眼睛,他的手勒得還真是緊,害她肚子都有點疼了,她可是為了他長了幾斤肉,還沒減完呢。
“朵,我並不想傷害你。對不起……”
又來了,又來了,她受不了這麼旖旎的氣氛。
“向淩睿,你的胡子有點紮人了。這是今年潮男流行款嗎?不過我覺得陳子墨那型兒,換成你的話一定比他更有吸睛率。你膚色比他健康愛國多了,他是不是中外合資出廠的啊,質量好像也不怎麼樣,哎,疼。”
他似乎意識到了,終於鬆開了一點後,卻把她的腦袋給強行往後扭。她真的要被扭殘了,不得不挪了一下屁屁,也不管什麼男人大腿不能隨便扭的定律,誰讓他先不按牌理出牌的。
他表情無比嚴肅,“朵,不要逃避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