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明月無聲高懸。
對月窗前,少女挑起銀針。
月色在銀針上映出一縷幽芒,青線從針孔中鑽過,纏結,隨後被針尖牽引著,在雲錦間遊梭起伏,忽隱忽現。
雲錦承著燭光,波紋交疊如黃昏下蕩漾的漣漪,同時也在她眼瞳中流動,為她極長的睫毛染上一層金色。
夜風忽起,梨木桌上燭光搖曳,少女映在牆上的影子一陣搖動。
抬頭看向窗外時,寧靜忽的從夜色中撤離,喧囂被夜風席卷而來。
呼喊陣起,火光漫天。
神情一怔,針尖一顫,線腳不再完美,她放下針線,起身關上花窗。
為什麼又拿起針線?不是為他作衣袍,隻想證明自己針法沒那麼蹩腳,越小玉心中想道。
越小玉來到院中時,居雙煙、司馬承舟、葉瀾已聚於堂中,青玄門長老關佩雪站在堂前。
顧風恰從門外回來,麵色凝重。
關佩雪問道:“靖道司如此大動幹戈,可曾打聽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顧風道:“聽聞靖道司正在封鎖全城,但封城的原因卻傳言頗多,至今不能定論。弟子在花梨巷外見到靖道司中人正趕向城門,他們隻散出消息說從此時起全城警備,也沒說原因。”
“也罷,那就不要出去。”關佩雪說完後,略微沉吟,又道:“你再出去看看,見勢不妙就退回來。”。
許久沒見過靖道司有這麼大動作,事態定然不小。她為宗中弟子護法,居雙煙與葉瀾已通過擇道種第一試,一個天賦絕佳,一個心性堅定,日後成就應當不下於自己,當以謹慎為上。
顧風領命,再出院,探聽消息。
越小玉便與司馬承舟、居雙煙、葉瀾四人站在關佩雪身後,沒聽聞到確切消息,一時間都有些不安與疑惑。
司馬承舟摸著暫還光溜溜的下巴,疑惑道:“怪事,怪事,如今城中越來越亂,怎就沒見真人出來管管?”
葉瀾道:“神墟之意不可揣測,再過幾日便要擇出九名道種,這幾日中,不要多生事端就好。”
關佩雪點點頭,葉瀾是她親傳弟子,行事穩重,雖是平民出身,修行入門晚了些,但總讓人更加放心,說道:“為師不在的時候,便由你做主。”
又對司馬承舟道:“承舟兒,煉心宗與青玄門世代交好,你稱我一聲師叔,我便真如師叔般管教你,莫要怪我嚴厲,明白了麼?”
說到最後一句,關佩雪語氣嚴肅了些。
司馬承舟忙不迭點頭,隻是雙手卻玩著指甲,顯得心不在焉。
“你們也是一樣,不要出門。”關佩雪對越小玉說道,越小玉從青牢山中便與居雙煙等人也有同行之緣,而且她本命為天生靈物,師尊去向不明,日後若能加入青玄門也是好的。
但囑咐越小玉的時候,卻沒見王衝身影,皺了皺眉道:“還有一個呢?”
“興許睡了……大概在修行。”司馬承舟察言觀色,改了口。
關佩雪皺了皺眉,對王衝她有些摸不透,樊外樓一役,最後救場的是那位名為霍含山的神墟境,應當是九聖地中人。但這幾日她詢問王衝時候,王衝卻一問三不知。她隻猜測,此人大概是被霍含山看中欲收為弟子,但此前還要曆練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