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看著坐在對麵好久不見的陳楓,心裏百感交集。
陳楓一身西裝筆挺,他是傳統意義上的帥哥,從小到大走到哪裏都是校草。不同於唐詩身上溫潤的氣質,陳楓給人的第一感覺永遠是帥氣硬朗,充滿男性荷爾蒙。
他的五官像雕刻出來的一般,星眉劍目,鼻子硬朗高挺,唇色微深。身材高挑,透著衣服也能看出緊實的肌肉,一看就是有過係統的鍛煉。
兩位這樣的人坐在餐廳裏,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回顧。
“你在這邊住的還習慣嗎?”,陳楓率先開口。
唐詩笑著點頭。
隔了這麼久沒見,但這樣熟悉的友情還在,真好。
見到故人,唐詩的思緒就不可避免地慢慢飄遠,回到了從前。
那時,他有爸爸媽媽,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學習成績很好,老師和同學都喜歡他。
唐詩待人溫柔和善,所以雖然不善於打理人際關係,人緣卻也還不錯。
青春期的姑娘普遍喜歡兩種類型的男孩子:一種陽光明媚,溫柔穩重,像唐詩這樣;另一種青春勃發,有點調皮但熱情非常,像陳楓這樣。
但因為唐詩那時性格有些內向,不願意主動和人交談,所以這校草的位置還是落在了陳楓身上。
總之,在唐詩十五歲以前,他的世界一切都是那麼平靜。
但他十五歲生日那天,一切都變了。
那是個炎熱的周末,他在陪妹妹玩她新買的小娃娃。
六歲的唐鈺抱著他的胳膊,“哥哥哥哥,你看花花多好看。”
唐詩低頭溫柔地哄著,“小芋頭比她還好看。”
他抬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心裏期待著。今年的生日,爸爸媽媽會不會送給他禮物呢?
會,而且這份禮物,他“受益”終身。
哢噠-嘭-
是誰回來了?
唐詩起身迎接,卻發現進來的人臉色不對,頹唐中滿是疲憊。
他放慢了腳步,懂事又不解地小聲叫那人,“爸爸?”
他父親抬起眼睛,裏麵全是紅血絲,啞著嗓子說,“唐詩,你聽話,帶你妹妹出去玩會兒,晚一點回來。”
在唐詩聽著這話時,他就朦朧地感覺到這個家可能要出事了。
但他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帶著妹妹離開了。
唐詩帶著妹妹到了相熟的鄰居家,這才發現忘記帶那個布娃娃了。
小孩子認玩具,唐鈺小嘴一癟,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眼看就要哭起來。
唐詩趕緊安慰,“芋頭乖,在這裏等著哥哥,哥哥給你去取花花。”
“花花…”,唐鈺的聲音軟軟的,很是委屈,卻停下了要哭的趨勢。
多年以後的唐詩常常想,他要是這會兒沒有回去取東西,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有時候,知道真相是個痛苦又殘忍的事情。
他走近家門口,驚訝地發現門半敞著,裏麵隱隱地有爭吵聲。
推門進屋,反身關好門,他試探地邁了一步。
啪-
清脆又響亮的聲音,一個擺在床頭的花瓶堪堪砸碎在唐詩腳下,有飛濺起來的碎屑劃破他的小腿。
傷口很小的,小到沒有分他的心,他還是能那樣清晰地聽到裏麵父母的爭吵。
“唐劍山,你真惡心!”
是母親的聲音,他們怎麼了?
“對不起,我也沒辦法。”,男人的嗓音沙啞疲憊,但又好像帶著一絲解脫,頓了一頓,又繼續說下去,“這麼多年,你對我很好,我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