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揀了個傷員回家(1 / 2)

曼殊瞪著眼前這個家夥。

沒事趴在草地裏幹嘛,他?

沒事穿件怪橫怪樣的毛皮襖子幹嘛,他??

沒事長那麼魁梧幹嘛,他!!

害得她以為他是一隻熊,嚇得心一慌標槍直接就戳過去了。幸虧他也會武,兵器一揚,“當”的擋住了她的槍。否則萬一戳出啥後果來……她是有多少錢夠賠他的哦!

接下曼殊這一槍,陌生漢子呲牙咧嘴,似乎很不好受。

奇怪,她力氣有這麼大嗎,曼殊聳聳眉毛,權衡利弊,還是決定不管他了,轉身就走。

“奇怪”和“危險”每每掛鉤。她還是走開比較幹淨。

“小兄弟,小兄弟!”他賠笑喊她,“請留步。您姓甚名誰?在這裏幹什麼?”

曼殊駐足轉身,先不回答,把他從頭到腳再好好打量了一眼。他苦笑著把懷抱敞開一些。前頭有很多血。如果都是他自己的。他現在還能說話、還能苦笑,已經是個奇跡。

“不知道有沒有傷藥?或者水?”他向曼殊懇求。

他的嘴唇確實很幹,皴裂發白。曼殊把視線從他嘴上移開,不答反問:“怎麼受傷的?”

問到這受傷漢子的為難處,他無法回答,隻是艱難的把手伸到懷裏,摸索出一塊銀子:“請救我一命。”頓了頓,“我不連累你。你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給我包紮一下。後麵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也不會說見過你。”

他前麵衣裳上的血跡還在擴大。說一句話要停幾次,聲音越來越輕,說明他體力衰竭得很嚴重。照這樣下去,是要死人的。

知德村裏,大家用的不過是銅錢。銀子這種珍貴的金屬,打成一把小小的梳子,已經足夠誘惑到小月來施美人計。這個受傷漢子,把一大砣銀子就這麼容容易易的交出來了。

曼殊板著臉道:“銀子給我,我拿傷藥來給你,可好?”

受傷漢子道:“好。”就把銀子遞給曼殊。

曼殊還是繃著臉:“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拿了銀子就跑,任你在這裏死了,一樣連累不到我,我壓根就不承認見過你?”

受傷漢子一呆。曼殊已繃不住,笑了,見受傷漢子瞪視她,她怪不好意思的把臉重新拉下來:“幹嘛?”

受傷漢子錯開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他沒有說,剛才這粗服亂發的少年一笑,竟讓他覺得……好像草原都亮了一亮。

曼殊解開自帶的水筒交給他。他剛潤了唇,她已經奪回水筒,同時打開他的袍子,見肌肉緊實的胸膛,還有胸膛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那血還在往外滲流。她勉強鎮定心神,就邊上拔了幾棵止血草,嚼爛,用自帶的水筒裏的水,和著泥一起調成糊,敷到傷口上,拿刀把他自己的袍子切成條子,權當繃帶,給他紮緊。

受傷漢子全程緊盯曼殊的水筒,很想再多喝。

“失血太多以後,不能多喝水。要命的!”曼殊輕聲喝斥。

那會造成細胞內外的液壓差,使傷員情況惡化。

四靈州沒有生物細胞學,受傷漢子是在軍隊實踐中領悟這個道理。他道:“我不喝,就看看……”話鋒一轉,“小兄弟,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屬於一個鄉野少年的知識範圍嗎?

曼殊不答。她在現代社會單身無聊,也沒別的愛好,把discovery之類的節目滾軸兒播放,說出來也不是多有麵子的事。不提了。

她試著扶那受傷漢子站起來。

盡管他胸膛和肩膀都肌肉緊實,到腰那兒,卻結結實實的細下去。肩到腰,是個漂亮的倒三角。

曼殊要多想想他的血,才能壓住綺思。

她問受傷漢子:“你還能不能站?”

她的力氣不足以背負他。他留在這裏又總歸太危險。受傷漢子知道,他不是能不能站的問題,而是必須站起來。於是他扶著曼殊的肩,想借力掙紮站起,手指碰到曼殊的脖子,第一反應卻是縮回去。

這少年的脖子,出乎他意料的柔軟、細膩。

他指尖移開一點,按著曼殊的肩,觸著粗糙的村織土布,定定神:“我自己走?”

這少年的肩也太單薄了,他不敢把自己的全部重量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