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瑟少姬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在夢裏,一扇大鐵門發出可怕的嘈雜聲,慢慢朝她關上,把空氣和陽光都關在外麵。她也想從那線縫隙裏逃出去,但是又不夠力量。蜷縮睡在原地會是更容易的。直到門關上了,她卻掉下眼淚來,知道那門永遠也不會再開了。
教化妖珠化回一顆圓形的石子,落在地上,失卻了一切光華。它在這粗暴的使用中,喪失了教化力量。曼殊把它揀在手裏,發現隻能看到目前階段適用的合擊技。
它還保留了一些妖術的記錄,但曼殊隻有升級到相應的等級,才能看到這些記錄了。
而晨風再一次沉睡了。
“曼歸蘿!”寂瞳大聲喊。他總算看到了她。
在妖境裏時,他是看不見她的。
“銘瑭呢?”曼殊四顧,不見銘瑭,隻見到狂逃的城民們,還有山崩一樣塌下來的能量長城。
這就是剛剛曼殊用妖力劃的線。
在教化珠失去支撐力量而坍毀之後,這條線也垮下來。線的這邊,城民在逃。線的那邊,剛才打戰的那些人也在逃。
至少,曼殊希望他們停戰的願望達成了。
曼殊看著那高高的妖線,垮下來聲勢驚人,她自己都詫異:這是她幹的?
力量這麼重要,難怪大家都想要得到力量。
她也算是爽過一把了,現在也還是逃命要緊。至於銘瑭,實在找不到,也隻好算了。
人生在世,浮萍散聚,固然死生契闊,又哪有那許多的不離不棄呢?
恰此時,他們見到了銘瑭。
銘瑭站在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角落裏,在往他們這邊跑。
曼殊也和寂瞳一起朝著他跑。
他卻用力朝他們揮手,聲音是叫不了那麼響了,但意思是叫他們往反方向跑。
“怎麼搞的?”曼殊困惑的問寂瞳。
寂瞳就利索的往反方向跑。那個方向——明明好像更危險才對啊?
“怎麼了怎麼了?”曼殊跟上寂瞳,追問。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有的時候不需要問那麼多。”寂瞳幹脆的問。
曼殊後來想想,這才是保命的最高法則。
不過她人生在世,做的一切事,好像往往不以保命為目的就對了。
她回過頭,朝著銘瑭跑。終於交會了,就算不是雙手交握熱淚盈眶,難道不應該是熱情打招呼嗎?結果銘瑭劈頭罵她:“你幹什麼?”
她……本著朋友情戰友誼,跑來跟他會師,是有什麼問題……
“你看!”銘瑭叫她往他背後看。
曼殊目力不及銘瑭。她問:“下雨了?”
那邊看起來是烏黑的雨雲,還孕育著金色的閃電。
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曼殊心已經往下沉。她知道如果是單純雨雲的話,銘瑭不會這個反應。看來那片雲不簡單。
很快她就知道真相了。那是一片妖雲。是一支妖魔的軍隊,也過來火中取栗。
曼殊妖力劃出的界線,阻止了戰鬥,搞得所有人都抱頭鼠竄,而那支妖魔的軍隊一看:哦喲,不錯嘛!是我們哪位大師兄先出手了?那我們也跟上啊!
他們就這樣唏哩嘩啦的過來了。
銘瑭逃錯了方向,又在尋找曼殊的過程中耗多了靈力,跑不快,看見曼殊和寂瞳,想叫他們先跑,誰知曼殊又折回來跟他碰頭,同樣也是過多的耗去了力量,逃不快,被妖魔撞個正著。
妖魔們本來是興高采烈的揮舞著怪模怪樣的兵器和肢體,喊著:“殺啊!吃啊!——”
阿螂一聽,樂壞了,也從曼殊懷裏奮力探出頭,揮舞著小爪子也喊:“殺啊!吃啊!”
它那意思是:你們快殺啊!我好快吃啊!
妖魔們一看,喲,是自己人?這姑娘身上果然也有妖氣,但那男人又不太像……牠們等著統領的示下。
那統領,穿戴黑鐵嵌古玉鎧甲,繡帶飄搖,騎一匹張牙舞爪的凶猛神麅,微一示意,妖魔們就把曼殊和銘瑭都先擄上了。
這些妖魔往前如旋風般殺卷,遇著逃得慢些的,兵器撩過去如刀割草。頓時滿地都是鮮血斷肢,又被阿螂等小怪獸搶食幹淨。
曼殊覺得反胃。
前麵已經是秀瑟城,逃得街空巷空,妖魔進去,哪顧什麼好歹,摧枯拉朽,把這一座精耕細作的小城,頃刻蕩成廢墟,包括花草樹木——
哎,那棵樹!
那棵古樹就在眼前!
紅唇妖器與黑發舞伎都熱烈的發出提示。那黑鐵鎧甲的妖魔統領也朝古樹望去。看來他也有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