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3)

人說了鬆華在哪裏,憐星不耐煩等人報了信叫他回來,自己去找他了,在水邊見到他,原來在抓天鵝消遣。

天鵝是群居的動物,一隻受難,群起鼓噪。你要是拿箭射中一隻,其他全部飛走了。要是凶悍的,說不定反撲過來啄你、要救同類。鬆華抓捕天鵝的方式和別人不同,不用弓弩或羅網,而是用小繩套,像是很小型的套馬索,上頭還拴著小石珠,為的是準頭更好、飛得更遠。人埋伏在蘆葦裏,瞄準水上遊弋的天鵝中的某一隻,拿小繩套旋轉著飛甩出去,正好套在天鵝脖子上。天鵝那長長的脖子,仿佛天生就是要給繩子套住的。

要命的是,那繩索上還穿著蚯蚓和小蟲子,都是天鵝的美餐。其他天鵝看見這被套的天鵝脖子上有美味食物,就紛紛去啄,把那隻天鵝嚇都嚇死了,以為同伴們爭相欺負它,趕緊拍拍翅膀遊走。鬆華緩緩的拉它,它心事重重,簡直察覺不到,更別說發聲抗議。於是一隻天鵝都不驚動的,就把它長脖子抓手裏了。

憐星見到鬆華時,他手裏已抓了幾隻天鵝。憐星笑道:“咦,抓天鵝了?”

鬆華苦笑:“權作消遣。”手一鬆,那幾隻天鵝又飛去了。

於是憐星給他看這瓶中的小獸,鬆華也覺稀奇,同意這事得報曼殊知道。憐星道:“我報給我夫君,他總歸會報給統領的。”

鬆華點頭同意。

憐星道:“你……難道躲一輩子去?”

不知是同情還是嘲笑。兩者,鬆華都不願意接受。他冷冷道:“誰說我躲?”

憐星見他這樣不坦誠,隻好攤攤手。

鬆華回去就準備行裝。這黑叉林是不能待了!受人閑言碎語,算怎麼回事兒?

至於疄品郡,他是不擔心的。誰都看得出疄品郡王氣數已盡,就算苛延殘喘,也不過是拖時間的事兒。倒是疄品郡王的兩個兒子,品質清逸,如果不斬草除根,以後怕另有作為。如果鬆華在側,一定幫曼殊做這踹翻鳥巢、踩碎雛鳥的惡事,然而如今她身側有晨風。三人行是太擠了。晨風又送了曼殊仁劍,誌趣顯然與鬆華有異。鬆華如果提出斬草除根的行動,必遭晨風非議。鬆華自己想想,實不願經曆這種齬齟場麵,避之則吉。

真被憐星說中,難道避一輩子去?都是妖魔呢!避到哪裏去?

唉!誰還顧得上一輩子。火燒眉毛,且看眼下。

但鬆華還沒真正出發,聽疄品郡又有新消息來:那傅宰輔之所以力助疄品郡王,聽說是因為愛妾素雲,與疄品郡王有舊,為之說項。傅宰輔現在邀請疄品郡王加入州府效力。

如果此事成真,情況又複雜了。鬆華腳步一時走不出去,而黑叉林主已經回來。

黑叉林主不是獨個兒回來的。他奉著曼殊回林。鬆華一時沒有走成,已經被憐星用話拿捏住了,又激又笑,他咬了牙走不掉,與曼殊見禮。曼殊看看他:“唉呀,氣色不好,都是我的錯。”

鬆華一時回應不得。曼殊已道:“你雄才大略,我叫你在林下屈身,本來就另有主人,你謙遜,怎麼施展?如今我有個請求,實在要拜托你,你千萬給我個麵子,聽我說完。”一迭聲說下去道,“我那大儒二島,你也知道,原本收了它們,就是想就地養些妖魔的。它們在水靈州,養起水係妖魔來方便。但是沒有一個主事的。小蛟在那裏養傷,傳話回來,裏頭的人不能盡為我們所用。我想小蛟早點養好傷,能在戰場上助力的,但也為此耽擱了。我實在想要那裏有個放得了心的主持者,以後真能讓大儒二村發揮起作用來。除了你還有誰呢?你肯到那裏坐鎮一段時間嗎?”

鬆華苦笑:“你這樣問了,我能說不嗎?”又道,“你口才見長。”還有一句話“莫非是某人熏陶的功勞”就省了沒說。

曼殊謝他。鬆華凝視她的眼睛:“不,曼姑娘,謝你才真。”忽然心平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