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東西蜇伏在地底,仿佛已經很久很久了。忽然之間,聞到了奇異的味道。
那是女子的哭叫聲。
奇怪!這哭叫聲好像對那東西來說是一種滋養。它慢慢兒的仰脖向天,嗅了幾嗅,動起來了。
那地麵上有父母的哭叫,到底沒用。那女子還是被強劫去了。那劫色之人,穿著華麗,長身白麵,論長相倒也不差,是個高富帥。隻是女子還有女子的父母,不喜歡他。不喜歡也沒辦法。高富帥還是把人給劫走了。那父母站著哭,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乃是靠力氣吃飯的,看來沒本事把女兒救回來。
卻有一個紅麵大漢,穿得也還不錯,被前呼後擁著忙忙過來問:“怎麼了怎麼了?”人道:“陸忠的女兒綠華,給白公子劫了去啦!”
原來那劫人的姓白,號仲常,名門之後,任性妄為。這女兒被搶的父母,則是紅麵大漢陸某的奴仆,隨了主人姓陸。
陸生家境普通,脾氣不小,聽了報信:欺上我門來了!這還了得?管他什麼名門,先罵了再說!指天頓地,罵得叫個痛快,反正罵人不要錢——咦,腳也怎麼硌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還真是錢。是一大錠金子。陸生問:“哪來的?”
想想也不可能是從他自己身上掉下來的。
人家告訴他:“是白公子留下的。”
原來高富帥不是單純的劫人。劫完了還給錢呢!這倒是很不錯。陸生本能的想。
再轉念一想:不對啊!“這麼大一個人,就值一錠金子?!”他怒道。
其實是這麼大一個美人怎麼就值一錠金子……或者說這麼一個大美人怎麼就值一錠金子……綠華長得不賴,所以白公子本來是來提親的。提了當然也不是作正室妻子,就是個妾,不過總算來履行一下提親的手續,算很有誠意了。人家還不答應,他這才改成搶了的。
陸生也知道自己這家生姑娘美。美貌在什麼地方都是稀缺資源!就算靈修士,能改換麵貌,也不是誰都修成這個本事能夠改換的。就算能改換的,也不是誰改出來都好看的。瞧許多往臉上動刀子的,削成一模一樣的假臉姐妹團,醜嗎?當然不。但要說頂級的美麗,總差那麼一口氣。這還是整容成功的。要是失敗的那些,就別提啦!何況整容醫生還算是有一定美學修養的。你說如果是普通人,哪怕給一團軟泥你捏。大眼高鼻隨便你捏!你能捏出一個林青霞來?捏成鳳姐都算好的,至少有個人樣在。大部分沒經過訓練的,隨便往紙上一畫、精心把泥巴一捏,那出來的成果幾乎都沒懸念的得是個外星人啊,如果能活過來走大街上,不嚇死人算好的……
總之就是要長得像綠華這麼美,不是很容易的事,就好像廄裏養出了一匹小駿馬,就不說自己騎,怎麼也得送個好人家吧?或者往俗了說,換個好價錢吧?白公子說搶就搶了!上門來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陸生的壞脾氣爆棚了,把金子往地上一摔,道:“誰要他的臭錢!咱們評理去!”
綠華父母感激涕零。要不怎麼說得有個好主子呢!寧作好人家的狗,不作野地裏的狼!
他們沒注意到,陸生說的是評理,不是打架。這事兒就有轉圜地餘地了。
陸生也知道自己打架是打不過白家的。他好在是占著理字,就到處給人抱怨、叫人主持公道。真有那好事的——不不,是急公近義的,主動前來助拳。或者不打架,起哄架秧子傳熱鬧作作鍵盤俠,都是份內事,義不容辭的。
動靜大了,白家也發怵,也知道這白仲常幹的事兒幹的事兒沒道理,說不響。那怎麼辦呢?睡都睡了!他們也隻好另外請了有頭有臉的人來——不是打架的!這架還是不打為妙。大家傷和氣不是?——白家托這些有頭有臉的,幫忙給陸生說情,願意多給聘禮,把這納妾的禮數補上,給綠華父母賠個不是、再給陸生敬個茶,這事兒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