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曼殊享受著晨風的擁抱。
“如果當時你沒有吸納住他的攻擊,受了什麼傷損,叫我怎麼辦呢?”晨風又道。
此處以下省略幾百個肉麻字。
後來他們就去和諧了,繼續省略上千個春光普照字眼。
總之地州就是這樣被搞定了。秘團取代了傭兵團,順便也培養一些妖魔來用。其實地州也有一些富貴人家裏悄悄養妖魔了。秘團得勢後,倒是慢慢把這些妖魔都摸清楚了,造冊登記跟進,暗暗監督,免得有些妖魔被虐待的事件發生。
至於秘團自己的妖魔,待遇是不錯的。還有些小妖魔,本來都要被人搜出來燒死了,被救進去,還有學校給牠們上進求學呢!學校大本營是在大儒二村,跟醫院的大本營在一起。地州也開了分部。分部有各種各樣的,百花齊放。齊放到什麼程度呢?舉個例子!甚至有掃帚流派!
掃帚流派的學院啊,所有學生們的兵器都是妖帚,既能騎、又能打,還能炊煮打掃、聊天解悶,非常實惠。
不用的時候,學生們就把妖帚放在木架子上。
那天,道場蓮花木架子抱著這些小妖帚們在陽光裏打盹,喃喃的講故事給它們聽:“當年傭兵團的時候呀……”
“今天是哪個老師監考?”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忽然問。
對哦!今天是妖法學生們月底小測試的日子。蓮花木架子記得進考場的是馬老師。
發問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咦!蓮花木架子覺得不對:這脆生生的聲音是思淩吧?
這小丫頭不應該像其他妖魔學生一樣,進考場去了才對嗎?
睜開眼睛一看:懷裏還是乖乖的小妖帚們,哪來的思淩?蓮花木架子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老了!肯定是聽錯了。
考場裏,馬老師眯著深度老花的眼睛看了看下個名字:“思淩,你來把我的尾巴洗幹淨,編成辮子。”
這種事凡人也能做,但合格的妖魔是要用妖帚來完成的。於是無數幸災樂禍的目光投向思淩。
按照正常程序,接下來應該是這樣子的:思淩愁眉苦臉求她的妖帚君:“行行好,這段妖咒我們不是念了很多次嗎?你做一下嘛!”帚君懶洋洋動了一下。老師在考評欄裏畫個不合格。
或者是這樣:思淩氣急敗壞威脅帚君:“再不好好做,把你劈成碎木塊!”帚君這次索性一動都懶得動了。老師繼續畫個不合格。
掃帚學派的每個小妖魔入學的時候都會得到一柄帚君,跟其他的妖帚們不同,這柄妖帚是最初的一把,所以又稱為“本命帚君”。以後再換,可以叫“親”、可以叫“奴”,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是“君”了。
這些本命帚君們長在本山後園的帚林裏,頂著一腦袋帚花,在微風裏輕輕搖曳。小妖魔們完成入學儀式之後,魚貫走進帚林,尋找有緣的帚君。隻能走一遍,不能再回頭。如果先揀了一柄帚君,走著走著又換一柄,先前的帚君立刻枯萎,永遠不會在帚林裏再出現。
當時思淩走了還沒多久,這柄帚君“扔蹦”一聲跳進她懷裏,把思淩嚇了一大跳:要不要這麼歡脫?我還沒看上你呢,你就自己把腿拔出來!如果我拋棄你去換別帚,你怎麼辦?
後麵的路上果然有看起來更青蔥、更挺拔的帚君,其中一些對思淩也抱有好感。可是第一柄帚君死賴在思淩懷裏。思淩就沒有再換,歎了口氣,替他摘下帚花、清理了帚絲,定下了契約。
誰知道定契後不久,這柄帚君就露出了真麵目!懶得那叫橫草不挪、豎草不動。有時候思淩早上賴床,喃喃自語:“真不想起床啊!”其他的妖帚一般會犯言進諫:“主人你要遲到了!”而她的帚君歡快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思淩:“……”
又有時候思淩看著美食,垂涎欲滴:“再吃會不會太胖?”其他妖帚可能會踴躍效勞:“主人學好妖咒,我幫主人保持完美身材啊。”而她的帚君安慰她:“反正再胖也不會更難看了。”思淩:“……”
最過份的是練習妖咒的時候。私底下練習時帚君其實還挺配合的,每每一次過關。可思淩如果想再複習幾次,帚君就打嗬欠:“重複機械勞動會叫人變蠢。差不多就行了吧!”等到正經考試的時候,帚君就拖她後腿。思淩氣急敗壞。帚君輕描淡寫撣撣帚絲:“我怯場。”思淩:“……”
有以上的血淚經驗,思淩終於打算再買一柄妖帚,換掉帚君。雖然他是本命……再讓他留下去,她就要氣得送命了!
道場的山下就有妖帚店,裏麵各種帚親、帚奴、帚侍、帚寵,一應俱全。遺憾的是,價格都很貴。更遺憾的是,通往妖帚店的路上,開了許多小吃店。於是思淩總是還沒走到妖帚店呢,就荷包空空、肚子飽飽的,铩羽而歸。
既然換不成妖帚,又不想老是考試不合格、作為大齡妖魔學生畢不了業,思淩想了個別的辦法。
在這次考試之前,她打聽到馬老師是近視,就事先把帚君變成她的樣子。費了好大的勁!又拉又拽、又哄勸又恐嚇,終於趕懶帚上架,不仔細交談的話分辨不出來了。她自己變成妖帚,呆在考場外的架子上。
馬老師宣布了考題,就見帚君變的“思淩”應聲起立,呆站了片刻不動。思淩暗地著急:“隻要裝出念妖咒的樣子就可以了啊!裝你都不會裝?不是這麼故意害我吧!小心我把你塞進廚灶燒了!”
帚君的“思淩”好歹動了動嘴唇。
思淩大喜,“BIU”的飛進場,熱情地替馬老師梳理起尾巴來。說來可憐!前段時間別人修行迎考,苦練妖咒,她修行迎考,變成山下梳頭娘子的小梳子,跟著學手藝!
總算蒼天不負苦心人。眼看就要大功告成。馬老師臉上也出現了一點滿意的笑容。有位醇總務正好在山崖上整理上古聖物,探頭湊趣:“小淩!今天狀態不錯嘛?你要是幫我把這缸底的綠藻都清理掉,上次的課目我就算你補考及格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伸手抓住思淩變成的妖帚,直接就往聖物——玉水缸裏丟。
醇總務一向對思淩不錯,這次出發點也是好的,可惜太魯莽了。思淩她……不會遊泳……
大夥兒目瞪口呆的聽著水缸裏的慘叫掙紮聲。
帚君一聲不吭的衝上去,硬竹柄往缸壁上一捅,幹淨利索把這聖物砸了。
水嘩嘩流出。思淩得救了。而這上古的聖物玉水缸……破了……
破了……
了……
思淩水淋淋的站在缸底,還沒搞清楚狀況。而考場內外所有人吸完冷氣之後,頭湊頭的商議:“你說怎麼著?我猜長老得罰她麵壁百年。”“太輕太輕,說不定要加上痛打。”“我看哪,得給她賜死!不信,賭一個?”“賭就賭!”
一群人掀衣服掏口袋摸錢。
思淩則去接受懲罰。
蒼綠的秋草間,結了一串串不知名的青色小豆子。思淩仰臉,對著晶瑩的月亮,做了八百遍禱告,這才鬥膽舉手,推開麵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