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可以躲在一個角落
一直安靜的沉睡下去
在漆黑和恐懼纏繞的深夜裏
我能聽見那些恐懼和絕望撕咬著骨骼斷裂和融進血液裏的沸騰的聲音
還有多少個黎明
我還需要奔跑多久
灰色的天空就像死人的臉麵無表情的俯視著一切,沉悶的空氣讓人覺得窒息,是的,那種感覺足以人窒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進家門第一眼看到院子裏麵站著很多人,那刻我感覺自己好像沒有直覺沒有思想,周圍的一切忽然變得模糊起來,我甚至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誰家發生喪事才會這樣,我明白,但我不敢相信,我努力的一遍遍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夢,隻要夢醒了一切都會回到原來,但是一切的一切真切的呈現在我麵前。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連哭出來的力氣都沒有,我知道王嬸跑過來緊緊的抱住我,那麼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媽媽,我在她懷裏哭出了聲,我多想抱著我的是我的媽媽。
曾經我那麼恨她,我發現我對她沒有一點的怨恨,現在隻有無盡的思念。
我記不起我哭了多久,爸爸一直躺在那裏隻有微弱的呼吸,我握緊他的手一遍遍的喊他,我害怕,我害怕他會像媽媽一樣永遠的離我遠去,爸爸隻是靜靜的躺在那麼沒有回應。
媽媽出葬那天下起了雨,好像是秋季最後的一場雨,送葬的人很多他們在雨中緩緩的前行著,王嬸扶著我一邊哭著一邊把我摟在懷裏摟緊一些,我渾身發抖,我感覺好冷,一直我感覺這是一個夢,夢醒了一切都會過去,回到最初。知道人們把媽媽的棺材用土一點點的掩蓋,一種沒有來由的恐懼和悲傷從心底湧上來,我聲嘶力竭的喊:“媽媽!”王嬸拉住我,我沒有了力氣,王嬸緊緊把我抱住。
那些劇烈的傷痛和絕望會使得一個堅強,不知道睡了多久,在那個冗長的夢裏,我看到媽媽一直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我笑,不管我哭喊著奔跑多久我總會和她保持那麼一段距離,可我觸及不到她,我看到媽媽笑的很明媚然後朝我揮手,然後漸漸的模糊。
我醒來滿身的汗,王嬸一直坐在我的身邊,她看到我醒來臉上緊張的表情立刻變得輕鬆,她一把把握擁在懷裏哭起來,“唐糖沒事的,有我在,都過去了。”
王嬸像以前一樣把我摟的很緊,可我絲毫感覺不到溫暖,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沒有一點的安全感,我輕輕推開她飛速下床登上鞋子奔往醫院,我想見到爸爸,爸爸雖然一直昏迷但他一定很想我,他需要親人來照顧。
那些疲憊在瞬間就消失了,消失的那麼突然,我跑進醫院,我一口氣跑到醫院三樓,隔著窗戶我看到爸爸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裏,我還能看到罩在他臉上的氧氣瓶上時不時的鋪上一層白氣,謝天謝地,他還活著。我輕輕的推開門然後靜靜坐在他身邊,那刻我竟然那麼鎮定,鎮定到我自己有點不相信,我沒有掉一滴眼淚。我接了一盆水,小心的給爸爸擦拭著手和臉,爸爸臉上被歲月刻上去的皺紋像是一道道龜裂的傷口,每擦一下我都能感覺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