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楊梟還在喊著,不停地讓裏麵姓趙和姓陶的人出來。聽他話裏的意思是這裏的一切好像都和這兩個人有著莫大的關係。不過吳仁荻的反應,我有點看不透。他沒有製止楊梟的意思,隻是背著手看著前方,他看的方向正好是水簾洞裏暗室的位置(如果這裏有的話)。
就在楊梟喊完一輪的檔口,前方密室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男人走了出來。這人看上去二十多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一臉的倦容。我看著眼熟,這不是我們班上那位數學老師的男朋友嗎?
“就知道鬼道教這點微末伎倆難不住您。”男人出來之後,做了一個我們匪夷所思的動作——他竟然跪在地上給楊梟磕了一個頭,道:“鬼道教不肖十四代弟子——陶項空,見過開山祖師爺。”
開山祖師爺?也就是說鬼道教是楊梟一手創辦的?不過聯想到他在麒麟市十五層大樓說的話,他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依楊梟的性格,擔任過個把邪教教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但是走身後路時,吳仁荻曾經說過,楊梟和這裏相衝相克,現在看起來有點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了。
想到吳仁荻,我轉頭看了他一眼。吳主任好像並不意外,隻是向旁邊退了幾步,避開了陶項空磕頭的位置,臉上流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這表情我看著眼熟,正是當初在水簾洞裏第一次見到吳仁荻,他看見地上的幹屍時,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
再看地上的陶項空,他磕起頭來還沒完沒了,而且磕的還是長頭。一個頭磕下去整個人都要趴在地上五體投地,五六個頭磕下來,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現在,他的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正順著臉頰蜿蜒地流著。
楊梟大大咧咧地站在原地,心安理得地受著陶項空的叩拜。直到磕到二三十個的時候,楊梟才說道:“算了,剩下的先欠著,以後再說。”說到這兒,楊梟頓了一下,盯著陶項空說道:“其他人在哪兒?”
“沒了。”陶項空擦了擦額頭上的鮮血,低著頭說道。
“沒了?”楊梟盯著陶項空,他的眼神一個勁兒地發狠,“宣統元年,我離開時陶姓和趙姓兩支還有將近一千號人,不過兩百年,就剩下你一個了?”
陶項空還是不敢抬頭,怯怯地說道:“我小時候聽父親和幾位族叔說起過,清末民初的時候,我們鬼道教還有幾分實力,後來被當時民國政府的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剿過幾次,最後一次傷了元氣,和您一起建教的趙、陶兩位祖師爺,先後殉教。至此我們鬼道教實力大損,隻能苟存殘生。解放之後,又經曆了幾次運動,讓我們殘存的人馬幾乎消耗殆盡。我父親和幾位族叔故去後,鬼道教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楊梟聽了,臉上多了一份淒然的表情,呆呆地看著地麵發愣。吳仁荻在他後麵突然咳嗽了一聲,這一聲咳嗽把楊梟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