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與遲子建抒情小說中意象修辭比較研究
文學評論
作者:張文玉
摘 要:蕭紅和遲子建都屬東北地域小說家,兩位作家在作品中都善於運用意象來抒發情意,使主觀的“意”與客觀的“物”相對應,融為一體,具有很濃的抒情性。本文通過比較兩位作家作品中不同意象中的相同情感,發現他她們意象營造共通的精神內涵:一是對精神家園的追求,一是對生命的尊重與深切同情。
關鍵詞:蕭紅;遲子建;意象;生命
作者簡介:張文玉(1990-),女,甘肅武威人,中學二級教師,從事現當代文學比較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14-0-02
意象是中國首創的審美內涵,是“幾千年的文化和藝術的發展中積澱在中國人心理深處的一種普遍審美意識。”[1]劉勰在《文心雕龍》首次提到“意象”:“獨照之間,窺意象而運斤。”[2]這一論斷揭示了“意”與“象”契合的形象性特征,使主觀的“意”與客觀的“物”相對應,融為一體。也就是說,“意象”歸根到底是在情感的孕育和傳達中創造出來的。蕭紅和遲子建都屬東北地域小說家,對東北的地域風情和自然景物都有深刻的眷戀,在她們的小說中使用了大量意象,這使得她們的小說具有濃鬱的抒情性。本文即是通過對比兩位作家作品中不同意象的運用,來發現兩位女作家運用意象表達的相同情感和精神內涵。
一、第一組意象:曠野、亂墳/森林、河流
“‘家園’一詞在漢語中原是對出生和棲居之地的經驗性表達,它寄予著熟識、親近、眷戀、舒適等情感因素,激發著人的鄉情,親情和歸屬感。”[3]兩位作家在小說中對故鄉都有一種深深的眷戀之情,表現了她們對精神家園的追尋,“蕭紅當年為了放飛自己,逃離故鄉,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成了斷線的風箏。而當她幾經跋涉,輾轉異鄉,身居香港,重病纏身時,則始終在心裏深處保持著與大都市的隔膜,魂牽夢繞的一直是她那飄落風雪的故鄉東北呼蘭河小城。”[4]遲子建也曾說:“故鄉和大自然是我文學世界裏的太陽和月亮,它們照亮和溫暖了我的寫作和生活。”[5]
1.曠野是具有現代生命感的意象,與人的漂泊情懷聯係在一起
在蕭紅筆下,曠野和亂墳崗子,寄予了作家一種漂泊情懷與渴望還鄉的欲念。蕭紅的記憶中東北人民卑微的生命一個個都停留在了亂墳崗子,《生死場》中“墳場是死的城郭,沒有花香,沒有蟲鳴,即使有花,即使有蟲,那也是演奏著別離歌,陪伴著說不盡的死者永久的寂寞。”吳曉東認為“‘墳’是一個典型的把現實和已逝的生命記憶結合在一起的典型意象。”[6]趙三停留在一片荒蕪的,過去的麥地旁,回想起自己的麥田而今喪燼在炮火下,帶著憂傷走了。蕭紅作品中多次寫到曠野和亂墳崗子,反映了東北的生存狀態,農民因為失去土地,在荒涼曠野中感到生存的危機。
2.曠野和亂墳是作家對內心深處家園的記憶,由過去尋現在,就過去咀嚼現實
現代作家中恐怕沒有誰比蕭紅更令人惋惜,同情了,“在戰爭的生與死中,在寒冷、饑餓、疼痛的情感的多重折磨中,從一座城市漂泊到另一座城市,從一個男人流淚到另一個男人,渴望溫暖卻常常一個人走路。”[7]誠如有論者指出,“蕭紅的寂寞是無家的寂寞。”[8]所以,蕭紅的心中是沒有家的,曠野與亂墳崗子也正如她心靈深處對家的情結,如此荒涼。盡管記憶中的家園是如此荒涼與寂寞,但那兒也是她的家,一個人永遠都會在心靈深處呼喚著那個精神家園。蕭紅在曠野中的呼喊,本身就是為抵達家園所做的努力,是內心深處對家園意識的流露,是她在漂泊中自我危機認同的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