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直麵於初錦她們坐於亭中,見初錦三人到來連忙起身,急急前往,麵露欣色,顯然初錦已是讓他等了好半響。
薑老一走進初錦便抬手一鞠禮道:
“小姐敢時前來,也算辛苦,請於薑老我這邊走,王爺已在船艙等候。”
那薑老開口之態毫無半點怨言,自始至終態度溫和有禮,隻說初錦誠信守時,且是趕往而來,並非他意為之。且他話中之意隻說禦王殿下在船艙等候,沒有多時,整句話聽下來皆避免了初錦的尷尬。
這次帶領的方式明顯有不同,薑老走於初錦前麵,幾步一回首,態度依然畢恭畢敬,他的步伐有些許快,初錦心知因為在凝陽苑的耽擱造成了時間上的匆忙,引的薑老怕是等候了她多時,不然不會表現得這般急切。
心中隱有歉疚,不過初錦也沒想著要解釋,不論這薑老在公子身邊兼做何任,說到底他也隻是個奴才,且初錦至今也隻與他見過兩次,她自認不是那看低下人的主子,但也不是那尊卑己望,是人就說的主子。
這次跟著薑老不過隻走了大概二十米的距離,幾人便來到了上次的那座船前。
船臨岸而靠,粗壯的韁繩係於湖畔柳樹之上以作穩固。
“小姐且自行進去吧,薑老我照樣就隻送到這兒了,煩請小姐的這兩個婢女隨我於隔壁廂間等候小姐。”
仍然隻將初錦送至船艙最裏的一個圓弧門口停下,薑老對著她抱了抱拳輯禮,便示意著微瀾微辰與他向別處走去了。
與上次一樣拂開珠簾與紗縵做的遮擋,初錦踏進了那間屋子。
似聽見腳步聲及近,公子背對於窗前的的身子側頭回看,他的眼如同林木之中的水井,深不見底,邃難分明,初錦就這樣望過去,不期而然與他的視線碰撞。
那一刻天地風雲之間歇,河清海晏難忘,初錦隻覺心中隱有狂流在肆,如同三月的春風觸及,又如夏日的炎熱焚燒,又如秋日的金黃醉眼,又似那冬日的飛雪傾魂,萬物將息,隻餘那一抹白獨映眼眸。
“可是看傻了?”
似愣了許久,直到一道秋泓溫柔的聲音至耳邊傳來,方才打斷初錦的神色。
“你說什麼?”
好似他方才的話沒有聽清,初錦疑惑地問道。
蘇長絕向初錦慢慢走進,伸出手重重的敲了一下初錦的額頭,歎氣無奈的道:
“看來是真的看傻了!”
似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初錦極速的紅了臉,眼中有些心虛的躲閃。
“我隻是在想一件事情。”
蘇長絕眉毛輕輕上挑,眼中滿是不信:“哦?究竟是何事,竟讓你想的如此出神?”
聽出他話裏的調侃之意,初錦有些微囧,強自鎮定著道:“這事兒不能說與你聽,是……是我與嫻姐姐之間的秘密。”
腦中轉了半圈,在公子的嚴厲注視下,初錦最後隻找出了這個借口。臉上的窘態更甚,她微微垂了眼等待著公子不信任的指控,卻不曾想公子沉默半響,隻淡淡的說了一句:
“既是你二人之間的秘密,那我不再相問便是!”
心中微微有些詫異,抬頭那瞬卻觸及到了公子那隱有異樣的麵色,見初錦抬頭相望卻不著痕跡的牽起她的手轉身向昨日裏的那架琴麵走去。
“今日你隻需把我交於你的那首曲子試練三次便好,奏完,想必我們也到那兒了。”
肩膀被公子壓下,初錦乖巧的坐在了那架琴前,玉手撫上琴弦的那一刻初錦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那兒是哪兒啊?”
偏頭看去的腦袋被公子用手搬回,隻聽他聲音溫雅如絲:“屆時你便會知道了,現在且好生習練你的曲子便是!”
“哦……”
初錦隱隱有些失落地道,隨即闔下雙眸,聚精會神的開始練習。
一條條清音流瀉,一道道風景演練,交織如畫。彈得越久,初錦越能察覺這首曲子的精妙之處,它就仿佛一塊兒未經打磨的璞玉,你沒仔細看它時,它隻是一塊兒不經意的玩品,但倘若你細細的去品它,你會發現它的美羅列成行,且愈發讓你震撼,癡醉其中。
指尖上的動作越發熟練,音調起伏的轉換間初錦也把握的越發自然,彈出來的音色也漸漸有了形態,仿佛夜裏湖中的圓月,攝魂勾心,將全身的靈魂吸引教彈奏者欲罷不能;又仿佛如孩童時期找到了自己心儀的玩具,欣喜若狂,再難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