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國無雙城,應家,夜深人靜的時分。

明騰被叫醒的時候,一臉的怒色。等他看到他的心腹屬下奄奄一息地出現在他麵前,神色立刻就變了,聲音冷厲地問:“人呢?!”

明騰的屬下傷得很重,跑到這裏,隻剩了最後一口氣,他猛然瞪大眼睛,看著明騰說了三個字:“慕容……恕……”然後頭一歪,斷了氣。

明騰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他身邊的暗衛查看了一下屍體身上的傷口,恭敬地說:“主子,殺人者所用的武器是彎刀!”

明騰不可置信地說:“真是慕容恕?他就在無雙城?!立刻去把應沁給本王叫過來!”

“是!”明騰的暗衛出去了,把地上的屍體也帶走了,留下了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明騰麵沉如水地坐在那裏,應沁匆忙趕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王爺這麼晚找我,所為何事?”應沁開口問明騰。

“慕容恕的弟弟,死了。”明騰麵色沉沉地說。

應沁神色一變:“怎麼會……”她不久之前才知道明騰抓了慕容恕的弟弟,而明騰說明日就會把人送過來,怎麼會死得這麼突然?!

“是慕容恕殺的!”明騰厲聲說,“慕容恕就在無雙城!他是在挑釁!他在告訴我們,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們都一無所知!”

應沁蹙眉:“王爺抓了慕容恕的弟弟,這件事應該極為隱秘,慕容恕怎麼可能會知道?還正好在這個時候動手?”

“這個問題,應該是應小姐回答本王!”明騰看著應沁眼眸幽暗地說,“這件事,本王才告訴應小姐和那位覃公子,人就死了,應小姐是不是應該給本王一個解釋?”

應沁皺眉:“王爺這是什麼意思?覃師兄假如不願意幫忙找慕容恕,隻需要說他不懂得養血蹤蠱即可,沒必要出賣王爺!”

“那應小姐呢?本王覺得,應小姐其實並不希望本王找到慕容恕,因為應小姐想要自己找回神兵令!”明騰看著應沁冷聲說。

應沁麵色一寒:“王爺這話沒有道理!難道我會和慕容恕有勾結,將消息出賣給他嗎?我們是死敵!”

“應小姐未必不能找個人假扮慕容恕!”明騰冷哼了一聲。

“王爺,應家現在這樣的處境,假如不能盡快找回神兵令,恐怕撐不了多久了!王爺的良策,也是我為應家找回神兵令的好機會,我怎麼可能從中作梗?”應沁冷聲說。

明騰看著應沁的臉色,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這麼說,這件事,就是慕容恕做的。慕容恕應該一直都在找他那對弟弟妹妹,如果暗中查探到了線索也不一定。而他在無雙城外出手,說明他就在附近,而他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中!”

應沁麵色微沉:“王爺,假如慕容恕真的在附近,並且有意挑釁的話,說明他已經得意忘形了,遲早會露出馬腳的!”

“哼!這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臆想!”明騰冷聲說,“千萬不要小看慕容恕那人,尤其他現在並非孤身一人,他的一個義弟,年紀輕輕本事極強,他們現在有多少人,實力有多強橫,你根本一無所知!”

應沁垂眸:“那王爺的意思是?”

“再想別的辦法吧!”明騰冷聲說,“本王還在找慕容恕的那個妹妹,等找到再說!在這之前,不要讓那位覃公子離開應家!既然應家處境艱難,你就想辦法讓神醫門為應家提供更多的幫助!”

“是。”應沁垂頭恭敬地說。明騰不是為了應家好,定然是打了利用神醫門的心思。對應沁來說,百年之前和神兵門有淵源的神醫門,是應家現在唯一可以信任並依靠的,所以她不會聽明騰的話去要求覃樾做什麼,她要好好跟覃樾打好關係,神醫門的幫助,自然會來。

應沁從明騰那裏離開,心情很是糟糕。雖然她先前也猶豫過是不是要跟明騰合作,尋找慕容恕,但是如今計劃還沒開始就失敗了,並且慕容恕極有可能躲在暗中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讓應沁感覺很不好。

明騰對應沁說的某些話,讓應沁覺得有些屈辱。她對於慕容恕和慕容恕背後的蒼氏一族的實力,的確一無所知,但就目前的局麵來看,蒼氏一族,絕對不好對付。

應沁回去途中,路過覃樾的院子,眼眸微閃,抬腳走了進去。

這會兒是半夜,應沁剛剛走到門口,還未抬手敲門,麵前的房門開了,覃樾神色淡漠地站在門口,看著應沁冷聲問:“這麼晚了你想做什麼?”

應沁微微一笑說:“覃師兄怎麼還沒睡呢?”明騰一開始就排除了覃樾的嫌疑,應沁倒也找不到理由懷疑覃樾從中做了什麼,隻是下意識地想過來看看覃樾在不在房間裏。

“你的腳步聲太吵了。”覃樾冷聲說。

應沁神色微僵:“抱歉,覃師兄實力高強,定然是我擾了覃師兄的清夢。”

“應師妹,我是奉師命來幫你的。”覃樾看著應沁冷冷地說,“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盡管開口,但你如果試圖勾引我的話,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你長得太醜了,我不喜歡!”

覃樾話落,應沁麵前的房門瞬間關上了,隻留下應沁麵色扭曲地站在那裏,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第二天傍晚,覃樾主動去找應沁,問應沁為何沒有按照約定,把養血蹤蠱的人給他帶過去。

“出了點意外,人死了。”應沁神色淡淡地說。她昨夜真的沒有存了勾引覃樾的心思,卻被覃樾誤會,讓她感覺很羞辱,她決定接下來有事說事,因為她已經發現覃樾是個性格很怪異的男人了。

“神兵門當年就是被皇室所滅。”覃樾神色淡漠地說,“現在應師妹你與明月國皇室為伍,不會有好下場的。”

應沁麵色微沉:“覃師兄,這不是我可以選擇的!覃師兄既然這麼說,難道覃師兄有好辦法,可以讓應家擺脫皇室的糾纏嗎?”

“已經暴露的應家,除了覆滅,不可能擺脫皇室的糾纏。”覃樾神色淡淡地說,“當年的神兵門也在皇室眼皮子底下輝煌了很多年,應師妹不明白那是因為什麼嗎?”

應沁神色微怔,就聽到覃樾說:“神兵門的根本,是武器設計與鑄造,假如應家很強,明騰絕不會是頤指氣使的態度,反而會主動護著應家,幫助應家發展壯大!究其根本,應家現在的艱難處境,是因為應家太弱了!沒有傳承到神兵門的真本事,卻連藏起來都做不到,隻會任人宰割!”

應沁的臉色很難看:“覃師兄,我知道你看不起應家,但你說這些也無濟於事!”

“不是看不起,隻是有些失望罷了。”覃樾神色淡淡地說,“或許是我來之前,對應家期待太高了。”

談話再次不歡而散,覃樾回到房間之後,看了一眼那把墨玉琴,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絕色傾城的臉,喃喃地說了一句:“我不是看不起女人,但是我遇到的女人,也就那一個好的,還嫁人了……”

天厲國耒陽城。

轉眼就到了除夕,這是穆妍嫁給蕭星寒之後在耒陽城過的第二個年。

閉關有段日子的穆霖在除夕這天終於出關了,他去找穆妍的時候,穆妍還在鑄造坊裏麵,因為她最近在跟著四個老頭學習武器鑄造之術,通俗點來說,就是打鐵。

本來蒼鬆老頭說穆妍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不需要學那些,她的設計才能已經無人能及了。但穆妍執意要學,因為她說她想自己親手完完整整地做出一件武器來,而且作為神兵門的少主,她需要深入了解武器鑄造的每個步驟,並且將神兵門特殊的武器鍛造技術全都學會,這樣才能傳承下去。

當時蒼鬆老頭一臉感動地看著穆妍說了一句:“老夫的眼光真是好得不得了,這樣的寶貝徒弟怎麼就被我撿著了呢!”

穆妍很不謙虛地說了一句:“師父,江河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話說您老什麼時候把門主之位傳給我?”

於是,另外三個老頭以及穆妍的岑默師兄和蒼威師兄,都樂嗬嗬地看著蒼鬆老頭把穆妍“打”了一頓,下手輕得簡直沒眼看……

穆妍在忙的時候,刻意給蕭星寒安排了不少“任務”,譬如帶孩子。最近蕭星寒親自去接送拓跋嚴上下學,也是讓外人感覺很驚奇了。穆妍還要求蕭星寒帶拓跋嚴洗澡,陪拓跋嚴吃飯睡覺,還有教拓跋嚴一些簡單的醫術入門知識。

此外,穆妍還以連燼和莫輕塵武功不到家為由,讓蕭星寒當他們的陪練,被陪練的還有來到蕭王府之後本來過得很開心快活的沈贇之小少爺。結果就是,連燼莫輕塵和沈贇之三個人,每天都被蕭星寒虐得很銷魂。

連燼還好一點,他在三人之中實力最強,心理素質也最好,抱著學習進步的態度跟蕭星寒切磋,結果還是被實力碾壓得有點傷自尊。

至於莫輕塵和沈贇之,堪稱死去活來,活來再死去。兄弟倆每天晚上都傷痕累累地互相給對方上藥,簡直一把辛酸淚,就差抱頭痛哭了……

除夕出關的穆霖一時沒見到穆妍,先見到了蕭星寒。蕭星寒正在虐沈贇之,拓跋嚴坐在旁邊,小臉上滿滿的都是對沈贇之的同情。

拓跋嚴轉頭看到穆霖,神色一喜:“舅舅!”

穆霖走過來,把拓跋嚴抱了起來,微微一笑說:“小嚴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