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國無雙城,應家。
正月十二,距離應沁答應給那些高手一個交代的日子,僅剩下一天時間。
這天深夜時分,應沁再次打開了書架上麵的暗格,取出了那塊刻著“殷”字的令牌,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應府。
夜半時分,應沁暗中進了涼城,最後停在了涼城中一處幽靜的宅院門口。過了一會兒,才飛身進去了。
迎麵襲來一陣剛猛的掌風,應沁神色微變,開口說道:“是我!”
“你來做什麼?”一個男人帶著嘲諷的聲音。
“大哥,我是來找爺爺的。”應沁的聲音也沒有幾分溫度。
“爺爺在閉關,還沒出來!”男人冷聲說。
“沁兒。”一道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
應沁神色一喜,快步走了過去:“爺爺!”
不多時,三人進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應沁親昵地挽著一個老者的胳膊,老者在主位上落座之後,應沁就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老者四方臉,眉目淩厲,須發蒼白,不怒自威。而被應沁叫做大哥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二十多歲的年紀,眉目之間帶著幾分陰沉。
外人隻知道應沁是應濠的侄女,卻不知道無雙城應家除了應沁之外,其他的都是旁支,應濠並不是應沁的親叔叔,而應沁的祖父和兄長都還在世,並且就在距離無雙城最近的涼城避世而居。
應其實是殷氏的假姓,應沁本名叫做殷沁,她的祖父名叫殷敖,她的大哥名叫殷江。
“沁兒,遇到麻煩了?”殷敖看著應沁問。
應沁微微點頭:“爺爺,我之前太自大了。”
“哼!”殷江冷哼了一聲,眉目陰鬱地看著殷沁說,“是誰先前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能夠守住無雙城的應家,並且找到神兵令?妹妹,你當時跟我搶殷家少主令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江兒!”殷敖嗬斥了殷江一聲。
殷江臉上滿是不服氣:“爺爺!無雙城那邊現在都到什麼境地了?你還護著她?再讓她胡鬧下去,我們殷家的基業早晚會被她給毀了!”
“江兒,你個性衝動,這是爺爺把無雙城應家交到沁兒手裏的原因。”殷敖看著殷江說。
“但爺爺當時也說了,假如殷沁有朝一日連無雙城應家都守不住,殷家少主之位,就是我的!”殷江冷聲說,“殷沁,把殷家少主令交出來!”
應沁沒有理會殷江,而是看著殷敖說:“爺爺,我承認我能力不足,但跟大哥比,他未必比我強!無雙城的應家,隻是我們殷家的一個分支,就算應家覆滅了,也傷不到殷家的根本!”
“殷沁,你讓應家暴露,成為眾矢之的,現在瀕臨覆滅,竟然還有臉說這樣的話?”殷江看著應沁冷聲說。
應沁神色平靜地說:“暴露並非我本意,但我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收獲,得到了神兵令的重要線索!”
殷敖神色微動:“哦?什麼線索?”
“爺爺,尋找神兵門的關鍵人物,是慕容恕!”應沁看著殷敖說,“慕容恕的那位義弟,就是蒼氏一族的後人!”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找到神兵令的影子,現在帶回來一個不知真假的線索,你有本事就找到慕容恕再回來!”殷江顯然對應沁十分不滿。
“大哥!殷家少主之位我絕對不會讓給你的,因為你根本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隻知道爭權奪利!”應沁冷聲說。
殷江猛然站了起來:“殷沁,雖然說無雙城應家隻是殷家的一個分支,但爺爺那麼信任你,交給你那麼多神兵門傳下來的寶物,還把殷家三分之一的工匠都給你掌管,你看看你現在得到了什麼結果?”
外人不會知道,無雙城應家隻是神兵門殷氏後人的一個分支,而應沁執掌無雙城應家,其實不過是她作為殷氏少主,被派去曆練而已。就算應家覆滅了,也傷不到殷氏的根本,而應家的存在,殷沁曆練的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神兵令。
真正的殷家,一直隱姓埋名,就在涼城。應沁遇到麻煩,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回過涼城殷家,是她不想低頭,因為她發過誓要做出一番成績給殷敖看,也讓一直不服氣她的殷江閉嘴。
無雙城應家是應沁的所有物,是她曆練的成果,她不願意無雙城應家毀滅,更主要的原因是為了證明她的能力,因為殷氏不止他們這些人,暗中還有一些重要的長老,對於應沁這個女人當少主,一直都不服氣。
而應沁最初能夠當上少主,不在於她的能力比殷江強多少,更多的是因為殷氏家主殷敖從小就偏愛應沁。
“大哥,我現在還是少主,隻要爺爺沒有開口讓我把少主令給你,你就得聽我的!”應沁冷聲說。
殷江緊握著拳頭,又猛然坐下了,之後麵色陰沉,一言不發。
“沁兒,尋找慕容恕,你可有什麼辦法?”殷江看著應沁問。
應沁神色認真地說:“爺爺,不久之前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找到慕容恕,隻是中間出了意外。我這次回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爺爺,神醫門的後人出現了。”
“哦?”殷敖神色微變:“當真是神醫門的後人?”
“雖然那兩人並未拿出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我確定,他們一定就是神醫門的後人。他們兩人武功極強,醫術也十分高明,其中一個在北漠國繁星城的名醫大會上麵得了頭名。”應沁對殷敖說。
“他們現在人在何處?”殷敖問。
“神醫門門主召他們回去,但他們不久之後一定會再來的。”應沁看著殷敖說,“爺爺,已過百年之久,神醫門現在究竟是什麼樣子我們也不清楚,所以我們要利用他們,同時也要防著他們。”
“沁兒是如何想的?”殷敖看著應沁問。
應沁神色認真地說:“保住無雙城的應家,讓所有人都以為那就是神兵門殷氏後人的全部!這樣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殷家的基業都不會動搖!而我可以利用明騰和神醫門的人,繼續尋找神兵令,等我找到神兵令之後,無雙城應家便不用存在了。”
殷敖微微點頭:“也好。”
“現在無雙城應家遇到了大麻煩,需要爺爺出手。”應沁看著殷敖說,“那些江湖人想要得到神兵門傳下來的武器,不過是癡人說夢!但他們人數不少,應家無法應付,如果爺爺能夠出麵,震懾他們,殺一儆百,將他們驅逐,之後應家便會清淨了,即便隻是暫時的。待神醫門的弟子回來,我便能利用他們,應付接下來的局麵。”
“沁兒,記住,你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到神兵令,不惜一切代價!”殷敖看著應沁目光幽深地說,“隻要你能把神兵令拿到,殷家和神兵門,就是你的!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爺爺,我明白。”應沁神色一正,微微點頭說。
“這次爺爺就跟你走一趟吧。”殷敖話落,站了起來。
看著殷敖和應沁祖孫倆一起離開,殷江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眼中滿是陰鷙……
正月十三,一大早,所有被應沁允諾過會給武器的高手,全都聚集到了應沁的院外,其中不見花了一千兩銀子買刀的莽漢“吳明”。
應沁從房間裏出來,很快就被圍了起來。
“應小姐,我們的武器呢?”
“今天再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後果你們應家承擔不起!”
“沒錯!這是你答應過我們的事情!必須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
一群高手看著應沁的目光都十分不善,應沁的神色卻越發平靜,她掃視了一圈,高聲說:“諸位,聽我說。”
暫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著應沁,應沁神色淡淡地說:“應家是神兵門之後,但如今已過百年之久,傳下來的武器所剩無幾,無法滿足諸位的要求,但是……”
“又想糊弄我們!”一個高手神色一冷,揮掌就朝著應沁打了過來。
場麵瞬間混亂了起來,而應沁抽身後退,眼底閃過一道寒光。
下一刻,一個戴著麵具的老者從天而降,一掌打退了準備圍攻應沁的幾個高手,然後伸手成爪,猛然握住了最先動手的那個男人的脖子!
隻聽哢嚓一聲,那個男人的脖子一歪,斷了氣……
其他高手神色都是一驚,有些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才站定,都沒想到應家竟然還有如此高手,並且下手這麼狠辣!
老者是被應沁請過來殺一儆百的殷敖,而殷敖武功極強,在場的這些江湖人,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很快,不少高手反應過來,開始合力圍攻殷敖。
然而殷敖武功太強了,不過片刻功夫,又殺了兩個江湖人,其他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都被震懾住了。
殷敖把手中的屍體扔在地上,微微垂頭,站在了應沁的身後。
應沁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神色如常地說:“諸位,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應家的本意。原本我想說,答應諸位的武器,應家一定會給,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諸位想離開的便離開,應家未來一定會兌現承諾。隻是沒想到大家這麼沉不住氣,我應家真正的高手一直未出手,也是不想和諸位交惡,是諸位先動手相逼的,我應家也不是沒人了!”
“應小姐,你所謂的未來一定會兌現承諾,該不會是讓我們等上三年五載,然後不了了之吧?”一個老者冷聲問,“應家既然有如此高手,我們不敢再輕舉妄動,但應家下手這麼狠毒,對得起神兵門這三個字嗎?”
“事情之初,便是你們無理相逼,我應家本著和江湖同道交好的意願,承諾為你們打造武器,但如今應家正是多事之秋,礦石又嚴重不足,所以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諸位說應家狠毒?如果不是今日我請出應家的老前輩保護,我恐怕就會成為你們的刀下亡魂!”應沁聲音幽寒地說。
“速速離開應家,再來挑釁,殺無赦!”殷敖聲音低沉地說。
那些逼上門的高手一個個臉色難看,都默默地離開了。雖然他們全都聯手,未必會輸,但他們本來也不是一路人,再出手,隻會死更多的人。
應家經過多日的動蕩,終於平靜了一些,至少從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死去的高手屍體被處理了,而應家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開了,接下來再有人想要找應家的麻煩,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武功,能不能有命離開了。
房間裏,應沁看著殷敖神色崇拜地說:“爺爺,您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的武功什麼時候才能像爺爺那麼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