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有朋自遠方來(1 / 3)

三月底,北漠國不為人知的隱秘山穀,神醫門所在之地。

這裏風景極美,相比繁星城,隻是小了一些。北漠國的母親河白河並沒有流經這座山穀,但山穀正中有一個如明鏡一般的湖泊,從未幹涸過。神醫門圍繞湖泊而建,房屋古樸自然,錯落有致。

南宮儷作為神醫門的門主,她所住的地方,就在湖泊中心的小島上麵,被綠樹繁花所掩映,被神醫門所有弟子圍繞在正中間,彰顯著她在神醫門至高無上的地位。

被小翠花通知前來見南宮儷的覃樾,一身素色青衣,從湖麵翩然飛過,落在了湖心小築之中。

麵前是一個很有雅趣的小院子,院子正中有一個花圃,裏麵種的全都是牡丹,尚未開花。

牡丹在北漠國極難見到,因為北漠國的氣候並不適宜牡丹生長,但南宮儷偏愛牡丹,她曾經派了座下大弟子覃樾親自帶著人去天厲國,帶了這些牡丹回來種下,並且還有一個擅長伺候花木的弟子一直在小心養著。

“進來。”南宮儷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房間裏傳出來,覃樾抬腳,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覃樾進門,就看到南宮儷坐在窗邊,目光幽深地朝著他看了過來。南宮儷麵前的桌上,放了一個古樸的木盒,覃樾認得,那就是他當初交給南宮儷的裝“神兵令”的盒子。

“師尊。”覃樾躬身行禮。

“覃樾,你來神醫門,多少年了?”南宮儷看著覃樾,神色淡淡地問。

覃樾神色平靜地回答:“十年。”

“為師待你不薄吧?”南宮儷看著覃樾問。

“是。”覃樾點頭。

“你應該最清楚神醫門的門規,背叛本門者,投入萬毒窟,死無全屍。”南宮儷看著覃樾的目光倏然冷厲了起來。

覃樾神色如常地站在南宮儷麵前:“弟子知道。”

“那你現在給為師解釋一下,為何這枚神兵令,是假的?”南宮儷冷聲說。

“這枚神兵令,是殷敖親手交給弟子,至於真假,弟子並不知道。”覃樾神色越發平靜。

“覃樾,你自己偽造了一塊神兵令,騙過了明騰。為師現在在想,你所偽造的神兵令,真的隻有一塊嗎?”南宮儷看著覃樾目光幽寒地說。

“弟子在偽造神兵令的過程中,做出了幾件殘次品,都已經毀掉了。”覃樾的目光不躲不閃,直視南宮儷。

“來人!”南宮儷冷聲說。

兩個氣息雄渾的老者從天而降,出現在房間裏,齊聲下拜:“門主有何吩咐?”

“搜身!”南宮儷看著覃樾冷聲說。

覃樾抬手,阻止了兩個老者靠近他,他神色平靜地看著南宮儷說:“不必勞煩兩位前輩,弟子可以自己來。”

覃樾話落,伸手就解開了自己的衣帶,緩緩地把他的外袍脫了下來。

就在覃樾要解裏衣的帶子的時候,南宮儷目光微閃:“住手!”

覃樾又默默地把外袍給穿上了,南宮儷看著他冷聲說:“假如神兵令真的被你偷梁換柱了,你一定不會帶在身上!”

“師尊言之有理。”覃樾竟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是師尊的假設,而弟子有個疑問,師尊是如何確定,那塊神醫令不是真的?”

南宮儷伸手打開了麵前那個古樸的木盒,裏麵根本沒有“神兵令”,隻有一堆玉石粉末……

覃樾神色莫名:“師尊為了尋找藏寶圖,將神兵令毀了?”

“這塊令牌上麵,根本沒有任何機關!”南宮儷厲聲說。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三夜去研究那塊“神兵令”,卻沒有任何發現。

“那樣小的一塊玉令上麵,本就不可能設置什麼機關。”覃樾微微皺眉。

南宮儷神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弟子在想,所謂的藏寶圖在神兵令內部,未必是要把神兵令給打開,至於藏寶圖如何得到,弟子並不知曉。但神兵令是開啟藏寶庫的鑰匙,一旦有任何損傷,定然就沒用了。”覃樾神色平靜地說。

南宮儷神色一變再變:“你的意思是,你認為這塊神兵令是真的?”

“弟子並不知道被師尊毀掉的神兵令是真是假,隻是有可能是真的而已。”覃樾微微點頭說。

南宮儷沉默了片刻,看著覃樾目光幽深地說:“你總是這樣,不管任何時候,任何事情,似乎都不能擾亂你的理智,不管什麼樣的質疑,你都能給出完美的解釋,但就是因為太完美了,為師覺得你有些可怕。”

覃樾微微垂眸:“多謝師尊誇獎。”

“哼!”南宮儷輕哼了一聲,“為師沒有證據,不會輕易給你定罪。但這件事,為師早晚會調查清楚的!”

“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弟子效勞,弟子謹遵師尊差遣。”覃樾神色平靜地說。

被南宮儷叫出來給覃樾搜身的兩個高手早已經退下了,南宮儷並沒有讓覃樾離開,她目光幽深地看著覃樾,過了片刻之後說:“你去看看晚兒吧!”

“是。”覃樾點頭,然後轉身出去了,並沒有離開湖心小築,而是去了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房間。

覃樾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門,門很快開了,開門的是個眉目清秀的丫鬟,看到覃樾神色一喜,說了一句:“小姐,覃師兄來了!”

“快請!”內室傳出一個少女輕柔的聲音。

覃樾進門,身後的門很快被關上了。窗外陽光明媚,這個房間裏卻一片幽暗,窗戶都被厚厚的黑布遮上了。

覃樾進了內室,就看到一個麵容蒼白消瘦的少女坐在桌邊,朝著他看了過來。

少女名叫南宮晚,她是南宮儷唯一的女兒,但並不是神醫門的少主,因為她從小就得了一種怪病,身為神醫門門主的女兒,周圍全都是醫者,南宮晚如今已經十八歲,怪病依舊沒有治好。

神醫門的人見過南宮晚的極少,幾乎都是隻聞其名,因為南宮晚得的怪病讓她無法出門,她懼怕陽光,一旦在陽光下暴露,她的皮膚就會冒出很多的水泡,疼痛灼熱難忍。

這種怪病在神醫門的典籍記載之中從未出現過,南宮儷和神醫門的長老以及弟子都在想辦法,中間也試過一些治療手段,非但沒有治好,有幾次用的藥物反而讓南宮晚病情加重。後來,南宮儷便越發謹慎了,除了她和伺候南宮晚的下人之外,也就隻有覃樾能夠見到南宮晚,原因很簡單,南宮晚從小就喜歡覃樾。

而這其實也是南宮儷心裏明明忌憚覃樾,甚至害怕覃樾再這樣成長下去會威脅到她的地位,但卻始終沒有選擇除掉覃樾的主要原因,因為她很寵愛南宮晚這個女兒,打算讓覃樾當她的女婿。

不過南宮儷迄今為止從未挑明這一點,因為她希望先想辦法將南宮晚的病治好再談其他。

“樾哥哥,你回來好幾天了,怎麼都不來看我?”南宮晚看著覃樾扁嘴說。她從小不能見光,不能出門,接觸過的人極少,所見過的年輕男人其實隻有覃樾一個,還是因為南宮儷看覃樾醫術出色,讓覃樾為她醫治,但覃樾也沒有辦法。

覃樾神色淡淡地說:“我有事要忙。”

南宮晚點頭:“好吧。”話落眼底滿是失落,“好羨慕師兄,可以想去哪裏便去哪裏,不像我,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湖心小築,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晚上出門去院子裏賞月。”

“抱歉,師妹的病,我無能為力。”覃樾神色平靜地搖頭。

南宮晚神色黯然地搖頭,沉默了一會兒,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對著丫鬟打了個眼色。丫鬟離開,很快就回來了,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放在了覃樾麵前。

“樾哥哥,我最近學了廚藝,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點心。”南宮晚打開食盒,裏麵放了三盤不同的點心,樣子都很誘人。

“是麼?”覃樾神色淡淡地說,“不過我今日吃飽了,師妹親手做的點心,還是孝敬師尊吧,想必師尊會很高興的。”

“樾哥哥,我……”南宮晚伸手要去抓覃樾的袖子,覃樾卻站起來躲了過去,看著南宮晚說:“師妹,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告辭。”

“樾哥哥!”覃樾很快出了門,南宮晚快走兩步,想要追出去,卻被丫鬟攔住了,因為她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出門。

門開了一個縫,一縷陽光透了進來,南宮晚站在門內的陰影之中,臉色蒼白而羸弱。她緩緩地伸手,讓透進來的陽光照在了她的手上,蒼白的手慢慢變得灼熱,她猛然收了回來,上麵出現了一道紅痕。

南宮晚已經看不到覃樾的身影了,而她原本溫和的眼眸之中,突然閃過一絲厲色,猛然轉身,狠狠地抽了她的丫鬟一巴掌。

南宮晚力氣不大,但她尖利的指甲在丫鬟白皙的小臉上麵劃出了幾道血痕。丫鬟低著頭跪在南宮晚麵前,連聲說:“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你是不是想勾引樾哥哥?是不是你偷偷告訴樾哥哥這點心不是我親手做的?”南宮晚看著丫鬟厲聲說。

“不是!不是的!”丫鬟不住搖頭,“覃師兄……”

“住口!”南宮晚抬腳踩在了丫鬟手上,“你不過是一個賤奴,師兄也是你叫的?你還說沒有勾引樾哥哥?”

“奴婢錯了!是覃公子!覃公子!”丫鬟哭著說,“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南宮晚收回自己的腳,朝著內室走去:“把那些點心送去給我娘,就說我身體不適。”

丫鬟起身,提著食盒出去的時候,南宮晚已經脫了外衣,在床上躺下了。

不多時,南宮儷腳步匆匆地趕來,就看到南宮晚神色虛弱地躺在那裏,露在外麵的手上,生出了幾個紅色的血泡,看起來觸目驚心!

“晚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南宮儷皺眉,給南宮晚把了脈,拿出一瓶白色的藥膏,小心地塗抹在南宮晚的手上。

這種藥膏並不對症,治不了南宮晚的病,但這藥是用神醫門珍藏的一株萬年冰蓮所製成的,會讓南宮晚的皮膚很快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