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城,醫宗。
蕭月笙這些日子並沒有住在司徒宇的院子裏,因為司徒宇說蕭月笙是入門最晚的小弟子,不能給他太多特權,所以讓蕭月笙去跟醫宗的大弟子大成一起住。
大成本名叫做成達,不過醫宗弟子裏麵應該大部分人都隻知道他們的大師兄叫大成。大成在醫宗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就在醫宗大廚房的旁邊,而他每天主要的任務就是給醫宗的弟子準備一日三餐。
這會兒蕭月笙提著兩隻野兔,帶著晉連城一起回到了大成的院子,大成並不在裏麵。晉連城掃視了一圈,看著院中簡陋至極的環境和蕭月笙非常隨意的樣子,突然想起他身邊這位蕭月笙曾經是那片土地神醫門的大弟子覃樾,而晉連城第一次見到覃樾的時候,也是在北漠國繁星城的濟慈山莊,覃樾打扮得像個乞丐一樣……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取飯菜過來。”蕭月笙對晉連城說。這幾天司徒宇在閉門研究什麼東西,蕭月笙沒有過去打擾他。
晉連城看著蕭月笙拎著那兩隻野兔出門,不多時又回來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就把飯菜擺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麵,一共有兩副碗筷。
“吃吧,這裏的飯菜還不錯。”蕭月笙對晉連城說著,自己端起一碗飯吃了起來,他一般早上去砍柴,太陽落山才回來,午飯沒得吃,所以會有點餓。
晉連城拿起碗筷,默默地吃,兩人沒有再交談。而很快晉連城吃飯的速度就變快了,因為他發現他如果吃得太慢,飯菜就要被蕭月笙一個人吃光了……
放下碗筷的時候,晉連城對蕭月笙說:“你可以讓秦箏幫你。”
蕭月笙愣了一下,微微皺眉:“什麼秦箏?”
晉連城冷哼了一聲:“別裝了,青鸞國那個王女青雪,是你的老相識!”
蕭月笙神色莫名:“小晉,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蕭星寒,那個青雪,我真不認識。不過秦箏這個名字,我想起來了,我聽說過。”
蕭月笙聽到過秦箏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喜歡音律,所以在外行走的時候自然聽說過那片大陸琴藝最出色的琴姬秦箏。後來蕭月笙回到家之後,有一次聽穆妍提起過秦箏,說秦箏是獨孤傲的師妹,愛慕獨孤傲,不過獨孤傲那個不解風情的貨把人家姑娘給氣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看來她是把你當蕭星寒了。”晉連城對蕭月笙說。
“你這是廢話,她當然以為我是我弟弟。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她看起來似乎認識我的樣子,但我並不認識她。”蕭月笙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是自己人了。”
如果不是晉連城告訴蕭月笙這些,蕭月笙一直還在想那位青雪王女到底跟蕭星寒是什麼關係,如果是秦箏的話,蕭月笙就明白了。
蕭月笙把碗筷送回大廚房,大成已經把他帶回來的兩隻野兔燉好了,分給了其他弟子吃,不過專門給蕭月笙留了一隻兔子腿,蕭月笙吃完才回來。
夜色降臨的時候,蕭月笙把一堆小瓶子放在了晉連城麵前,一一告訴晉連城那些都是什麼毒物,要怎麼使用。晉連城曾經跟著杜午混過一段時間,雖然他在醫毒方麵沒什麼天賦,但很多東西現在也是了解的,而他最感興趣的是其中一個藥瓶裏麵裝的龍膽石粉末。
“好了,把這些帶上,你可以滾了。”蕭月笙對晉連城說,“如果有什麼消息要傳給我,就繞路去後麵的樹林,我白天一般都在那邊。”
晉連城默默地把蕭月笙為他準備的藥物收了起來,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對著蕭月笙伸手:“錢。”
蕭月笙打開他的大箱子,從裏麵拿了一塊玉出來扔給晉連城:“自己去換錢。”那邊的銀票在這邊自然是不能用的,帶金銀過來太麻煩了,蕭月笙就隨手拿了幾塊玉石過來。
晉連城很快就走了,蕭月笙再次聽到腳步聲,是大成回來了。
“大師兄。”蕭月笙叫了一聲。
“小師弟,來,這是大師兄剛剛給你做的宵夜,今天是酒釀圓子,甜甜的。”大成把手中的一個食盒遞給了蕭月笙,樂嗬嗬地說。
蕭月笙微微一笑:“大師兄最好了。”
蕭月笙把一碗熱騰騰的酒釀圓子吃完,大成又敲了他的門:“小師弟,師父叫你馬上過去!”原來是司徒宇派了一個小弟子過來請蕭月笙過去一趟。
蕭月笙很快去了醫宗最深處司徒宇的院子,青雪這幾天沒有在這邊住,因為青虞要求她晚上回青鸞居住。司徒宇的房間亮著燈,門虛掩著,蕭月笙推門進去,就看到司徒宇正在左右開弓啃雞腿吃,桌上還放著一桌豐盛的飯菜。
“冥修你來。”司徒宇看到蕭月笙,示意蕭月笙過去,然後用手中的雞腿指了一下桌子上另外一角放著的一個藥瓶,“那是為師這幾天研究出來的寶貝,你看看如何?”
蕭月笙坐下,拿起那個藥瓶,打開,裏麵是半瓶淺綠色的液體,看起來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蕭月笙聞了聞,味道很複雜,似乎有淡淡的花香,但像是很多種花雜糅在一起的香味,蕭月笙一時沒辦法分辨出來其中的成分。
“師父,這是何物?”蕭月笙問司徒宇。
“你不是問過為師,這邊的修煉資源都是什麼嗎?”司徒宇一邊啃雞腿一邊說,“其實要說武功秘籍,應該也沒有太高深的,主要就是鍛體的藥物赤焰丹,在練功之初服下,拓寬經脈,最終所能達到的高度自然不一般!”
蕭月笙微微皺眉:“那樣的藥物人人都能得到嗎?”
“當然不是!”司徒宇搖頭,“其中有一味藥材叫做赤焰花,極其罕見,所以赤焰丹很少。不過赤焰花可以用其他一些藥材來替代,雖然藥效會大打折扣,但也是能用的,就那樣不純的赤焰丹,外麵的黑市都能炒到天價去。”
“所以,師父在七殺城的地位這麼高,是因為武宗那些人,都需要仰仗師父給他們提供赤焰丹?”蕭月笙問司徒宇。
司徒宇點頭:“算是吧。不純的赤焰丹用著非常痛苦,但那些人為了得到一顆,依舊打得頭破血流。”司徒宇說著輕嗤了一聲,“要說習武天賦,離玥未必比你好,隻是當初他加入七殺城武宗的時候,正好為師這裏有一顆純度很高的赤焰丹,武宗宗主便為他討了去。至於百裏晴,什麼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她的修煉天賦差得要死,是百裏郇給她用了七殺城珍藏的一顆精純的赤焰丹,又求為師給她用了很多種藥,否則就她小時候那虛弱的身體,現在能活著就不錯了!”
“原來如此。”蕭月笙微微點頭。蕭月笙知道赤焰花,也從穆霖口中聽說過,當時穆霖命不久矣,是穆妍和蕭星寒幫他找到的赤焰花和無根草,才救了他一命,“師父說,赤焰丹要在修煉之初服用,那弟子現在就算有,也沒有什麼用了?”
司徒宇扔掉手中的骨頭,微微點頭:“沒錯!赤焰丹對你沒用了。”
“那這個是?”蕭月笙看著手中小瓶子裏麵的綠色液體,心中一動,看著司徒宇問道。
司徒宇很得意地說:“這是為師多年心血研究出來的冰魄水,效果與赤焰丹差不多,不過適合你這種武功已經到達一定境界的武者使用。其中也有赤焰花,是為師珍藏的一朵,沒讓百裏郇知道,原本為師遇到了一點瓶頸,還是前些日子你無意中給為師解了惑。”
“那就多謝師父了。”蕭月笙唇角微勾。
司徒宇卻搖頭:“冥修,剛剛為師隻是拿你舉個例子,這藥或許別人可以用,你用不了,為師盡力了,但還是有些遺憾。”
蕭月笙不解:“為什麼?”不是說適合他這種武功修煉到一定境界的人用嗎?為什麼又說別人都能用,他用不了?
司徒宇看著蕭月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你還是不了解赤焰花,赤焰花屬陽性,藥性極其霸道,女子屬陰,用著倒是無妨,但男子要用的話,必須是童子身,否則便會經脈逆行爆體而亡啊!你已娶妻,不管是赤焰丹還是冰魄水,都與你無緣了。為師本以為可以用其他藥物壓製赤焰花的藥性,但那樣會讓效果大打折扣,便是無用了。”
司徒宇一臉遺憾地伸手要把冰魄水拿回去:“為師隻是想讓你看看,你把冰魄水還給為師,明天繼續去砍柴吧!”
蕭月笙拿著手中的小瓶子退出了兩米遠:“師父,這是我的了。”
“你又不能用,要它幹嘛?”司徒宇瞪了蕭月笙一眼。
蕭月笙嘿嘿一笑:“我能用。”
“你都娶過妻了,還是童男子?那是你不行?”司徒宇看著蕭月笙的眼神有些同情了,“改天為師幫你看看,治治你的隱疾。”
蕭月笙輕咳了兩聲:“師父別誤會,我行的。”
司徒宇看著蕭月笙,眼底閃過一道暗光,聲音低沉地說:“小子,你根本就不是冥修,你到底是誰?”
蕭月笙在司徒宇說這藥隻有童男子才能用的時候,就知道他已經暴露了,司徒宇沒有騙他,但也是在試探他。
蕭月笙把冰魄水塞進了懷中,坐了回去,看著司徒宇說:“我的確不是冥修,我是冥修的兄長。”
司徒宇愣了一下:“當年小葉離開七殺城之前,在老夫這裏住過幾天,她肚子裏隻有一個孩子,不是雙胎。”
司徒宇口中的小葉指的是蕭星寒的生母葉凝香,司徒宇顯然認識她,並且有私交,所以才以長輩的口吻叫她小葉。
“簡單點說,冥修是我父母的養子。”蕭月笙看著司徒宇說。
司徒宇擰眉:“老夫早就發現你的易容了,你騙得過別人,騙不了老夫。你那雙紫色的眼睛,也是假的吧?如果不是為了這冰魄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騙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