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蓮霧城一片靜寂。
連嵩和連薊父子是接到了消息,得知守城的陣法被人從外麵打開了,就匆忙趕了過來,卻沒想到竟然會看到晉連城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當初是連嵩和連薊父子,聯合蓮霧城的長老,一起要殺晉連城,也是這對父子親自逼得晉連城重傷跳了海,但是這會兒,他們乍一見到晉連城,很意外,也很驚喜,因為他們這幾天正因為找不到城主令牌而焦頭爛額,晉連城的歸來,對他們意味著城主令牌找到了!
連薊看著晉連城冷笑連連:“你這個殘廢還真是命大!不過你回來得正好,上次沒能讓你去見閻王,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玄苦皺眉停下了腳步,晉連城默默地上前一步,站在了玄苦麵前,看著連嵩和連薊冷聲說:“我沒死,你們是不是很失望?這些年大舅舅對你們父子怎麼樣你們心裏清楚,你們趁著大舅舅和阿瑀表弟不在,就要造反殺人,不會有好下場的!如果你們對大舅母和表妹做了什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哼,一個殘廢,如此囂張,真是不自量力,找死!”連薊冷笑一聲,飛身朝著晉連城殺了過來。
“師父你看到了,真的是他們要殺我,我本就不是他們父子的對手,現在內傷尚未痊愈,接下來就拜托師父了。”晉連城低聲說。
下一刻,玄苦身形如幻,擋在了晉連城麵前,雙手合十,微微垂眸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哪裏來的臭和尚?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殺!”連薊那把寒光四射的劍已經到了跟前。
玄苦歎了一口氣,口中念念有詞,下一刻,連薊慘叫了一聲,手中的長劍掉落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雙手抱頭,左右打滾,慘叫連連。
不遠處的連嵩神色大變,飛身過來,把連薊從地上拉了起來,看著連薊神色難看地問:“薊兒你這是怎麼了?”
連薊抱著頭,疼得滿頭冷汗,上下牙都在打戰:“爹……救……我……頭……好……疼……啊!”
連嵩看著連薊的樣子,猛然轉頭,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了正在念經的玄苦,厲聲問:“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是什麼人?”
玄苦停下了念經,雙手合十對連嵩說:“貧僧來自元隱寺,法號玄苦。”
“你就是元隱門少主玄苦?”連嵩神色大變,抱著連薊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雖然玄苦已經不再念經,但連薊尚未平複下來,依舊感覺頭疼欲裂。
連嵩顯然聽說過玄苦的名號,因為玄苦在六大家族的人口中,就是元隱門的少主,但是玄苦很少外出走動,幾乎沒有人見過他,隻知道他實力極為高強。
“貧僧隻是個出家人。”玄苦開口說。
“玄苦師父,元隱門與六大家族可是有約定的,元隱門不可插手六大家族的紛爭!明音大師沒有告訴過玄苦師父的話,我現在好心勸玄苦師父一句,蓮霧城的事情,跟元隱門沒有任何關係,玄苦師父最好不要插手!”連嵩冷聲說。
玄苦微微點頭:“貧僧知道元隱門與六大家族的約定,並不想插手蓮霧城的事情。”
“那玄苦師父深夜造訪蓮霧城,所為何事?”連嵩看了一眼站在玄苦身後的晉連城,晉連城那身跟玄苦幾乎一模一樣的僧袍,讓連嵩麵色一沉。
下一刻,連嵩就聽到玄苦說:“貧僧先前收了一位俗家弟子,法號元規,是你們蓮霧城城主的外甥連城。”
連嵩不可置信地看著玄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何我們連家沒有任何人知道?”要知道,六大家族每一家都想送弟子加入元隱門,但是元隱門的和尚極少收徒,更是很多年沒有收過帶發修行的俗家弟子了!如果晉連城早就拜元隱門少主為師的話,這件事不可能沒有人知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是連施主先前身受重傷流落到了星柘島,被貧僧所救,他醒來之後,拜貧僧為師的。”玄苦回答了連嵩的問題。
連嵩冷哼了一聲:“玄苦師父此來,難道是為了給你臨時收的俗家弟子主持公道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玄苦師父可是違背了元隱門和六大家族的約定!我有理由懷疑,玄苦師父就是想借機插手六大家族的事情!”
玄苦搖頭:“非也,貧僧此來,隻是送徒兒歸家而已,並非前來插手你們蓮霧城的家事。”
“那玄苦師父送到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連嵩看著玄苦冷聲說。
旁邊的晉連城眼眸微閃,猛然意識到一件事,玄苦並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是個真正的慈悲為懷的和尚,所以言行舉止都是和尚會做出來的,即便晉連城被他收為徒弟,他也不會為了晉連城而違背原則破了殺戒,所以晉連城想要讓玄苦出手幫他,必須徹底改變思路……
想到這裏,晉連城捂著自己的胸口說:“師父,我的身體尚未恢複,還需要師父為我療傷,所以請師父前去連家做客,住些日子。”
玄苦看了晉連城一眼,微微點頭說:“如此也好。”
然後玄苦轉頭看著連嵩說:“連施主,元隱門不插手六大家族的紛爭,但危及元隱門弟子的情況除外,這一點,連施主應該也很清楚吧。”
連嵩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被他拉著的連薊稍稍恢複了一些,看著玄苦冷聲說:“你這禿驢!你以為會一點邪術,就能保得住那個殘廢嗎?這裏是蓮霧城,我們連家的地盤!識相的立刻滾出去,否則連你一起殺!”
連薊話音未落,連嵩額頭跳了跳,瞪了連薊一眼,聲音低沉地說:“蠢貨閉嘴!”
玄苦看到連薊張狂的樣子,微微歎了一口氣,低聲對晉連城說:“為師現在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了,你這表弟是想殺你,並且他這人作孽不少,才會被為師的音攻影響那麼重。”
連嵩握著拳頭,看著晉連城冷聲說:“連城,你用花言巧語騙了元隱門的少主回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晉連城此刻的神色非常平靜,他看著連嵩的眼神並沒有仇恨:“二舅舅,我之前重傷落水差點沒命,是你親手打的。我知道,現在當著我師父的麵,你絕對不會承認這件事。不過沒關係,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還是一家人,但我現在福大命大活著回來了,為何二舅舅一副不高興看到我的樣子呢?你可是我的親舅舅。”
連嵩神色一僵,感覺到玄苦正在看著他,而他很清楚,他不能得罪玄苦,想要把玄苦除掉一了百了也不太可能,因為元隱門除了住持明音大師之外,音攻最厲害的就是這位玄苦和尚,剛剛連嵩在連薊身上,已經見識到音攻的威力了……
連嵩神色一變再變,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躲在玄苦身後的晉連城,突然笑了起來,一臉和氣地說:“阿城啊,你能活著回來,舅舅當然很高興,剛剛不過是有些意外,尚未反應過來罷了!薊兒還小,脾氣急,剛剛對你喊打喊殺都是開玩笑的,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就記恨他,你是兄長,要多多包容。阿城你能拜入元隱門當弟子,這是你的福氣,對我們整個連家來說也是件天大的好事,舅舅高興還來不及呢!天色這麼晚了,阿城快帶著你師父進城吧,你大舅母和菁兒可是一直記掛著你呢!”
聽出連嵩話中有話,晉連城神色未變,微微點頭,然後開口對玄苦說:“師父,請。”
看著玄苦和晉連城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落在後麵的連嵩和連薊父子,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爹,難道就因為一個臭禿驢,我們的計劃都不管了?城主令肯定在那個殘廢身上!祁家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若再拿不到城主令和龍焱花,祁城主會對我們很失望的!”連薊一臉不忿地說,目光一直盯著玄苦的背影,顯然並沒有把玄苦放在眼裏,即便剛剛他被玄苦的音攻折磨得死去活來。
“剛剛你還沒受夠嗎?那不是普通的和尚!那是元隱門少主!連城那個殘廢運氣倒是真好,竟然因禍得福攀上了元隱門!可惡!”連嵩冷聲說。
“爹,那和尚也就會念經而已,我們把耳朵堵上,封住耳脈,不聽他念經不就完了嗎?”連薊壓低聲音說。
“不要自作聰明,他可不是隻會音攻!”連嵩看著玄苦的背影眼眸微眯,“就算要殺他,首先也要查清楚,他收連城為徒,前來蓮霧城的事情,元隱門其他人是否知道!如果沒有人知道,我們殺了他一了百了,倒也罷了。但如果有人知道他來了這裏,他又死在這裏,我們可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元隱門跟六大家族的約定不隻是元隱門不能插手六大家族的事情,還有一條,六大家族任何人,都絕對不能傷害元隱門的弟子!”
連薊皺眉:“說不定那和尚是外出在海上,碰巧把連城那個殘廢給救了,然後就來了蓮霧城,根本沒有別人知道呢?”
“必須確定,不能猜疑!”連嵩冷聲說,“以玄苦的性格,他根本不會說謊,他說他是在星柘島救的連城,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元隱門未必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連薊擰眉:“不能動那個和尚,難道任由連城那個殘廢毀了我們所有的計劃?這次如果失敗了,我們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早晚都得死!”
“稍安勿躁,現在蓮霧城還是我們的地盤,那個和尚是很棘手,但以他的性格,也不會真的聽連城的來行事。先安撫住他們,好好商議過後,再做打算!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祁城主,否則顯得我們很無能,殺一個晉連城都失敗了!就算我們想不到解決的辦法,大不了就等著,那和尚不會在連家住太久的,連城也不可能真的剃了頭出家去!”連嵩冷聲說。
走在前麵的玄苦開口問晉連城:“你二舅舅與表弟為何不與我們同行?”
晉連城神色淡淡地說:“他們父子此時應該正在商議如何除掉我,以及能不能殺了師父你。”
玄苦皺眉:“你們明明是骨肉血親,何至於此?聽你所言,你流落在外很多年,才歸家不久,他們為何要如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