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城。
在蕭星寒和穆妍歸來之後,確定帶不走小星兒,便說要再住幾日就離開的玄苦和尚,已經過了半個月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些日子玄苦天天一早往神兵城城主府跑,到了傍晚吃完飯才回菩提寺去住,說神兵城城主府的素齋做得很好吃,他回菩提寺的話穆妍還要讓人專門再去給他送飯,太麻煩了,就很自然地把吃飯的地方轉移到了城主府。
玄苦中間還成功地把小星兒帶去菩提寺一起住了兩天。當時他提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同意,尤其是幾個老頭,說玄苦是得寸進尺。但玄苦跟神兵城城主府的人都不陌生了,也知道關鍵人物是誰,所以不理會那些老頭說什麼,隻去跟穆妍說,穆妍對此倒是很爽快,直接點頭應了,因為原本小星兒大部分時候也不是跟著她和蕭星寒住的,沒什麼舍不得的,玄苦對穆妍來說不是外人。
從七月中旬住到了七月底,這天上官恪提了一句,問玄苦什麼時候走,玄苦想著他早說了要走,卻一直不走,或許是惹人厭煩了,就過來跟穆妍告辭,說要離開,言語之中對小星兒這個徒弟十分不舍,還主動問穆妍什麼時候再去天啟大陸,會不會帶著小星兒一起去,如果去的話,可一定要去元隱寺找他。
這會兒小星兒不在穆妍身邊,被拓跋嚴帶著,府裏的孩子們都坐船出海兜風去了,大概要下晌才能回來。
“玄苦,你這麼著急走啊?”穆妍看著玄苦問,“都不跟小星兒告別了?”
“元湛小徒不在,那我等他回來再走。”玄苦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穆妍笑了:“玄苦你之前說要回去,是想趕在元隱寺九月初九佛塔開啟之前。但現在都七月底了,你這會兒出發,九月初九之前也肯定趕不回去了,何必著急呢?下個月是小星兒的三歲生辰,你是他唯一的師父,何不留下為他慶生之後再走?”
玄苦一聽,微微一笑,點頭說:“阿九施主所言甚是,那貧僧就等下個月為元湛小徒慶生之後再走吧。貧僧還要好好想想,為元湛小徒準備什麼生辰禮物。”
穆妍表示,這個小和尚實在是太喜歡他家兒子了,根本已經樂不思蜀了,怕是覺得一直賴著不好意思才提出要走的,穆妍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就直接說不走了。
“阿九施主不是說還要再去天啟大陸嗎?什麼時候?如果也是下個月的話,到時候我們可以同行,阿九施主帶上元湛小徒一起,陪著他去元隱寺拜見師門,就不用擔心他的安全了。”玄苦對穆妍說。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穆妍搖頭,“我跟小星兒他爹先前離開太久,畢竟還沒回來多長時間,想多陪陪長輩和孩子,去天啟大陸的事情不著急。”
“也好。”玄苦的聲音明顯有一點失望。
“玄苦,你有沒有想過要還俗?”穆妍笑著問玄苦。
玄苦神色一正,雙手合十:“貧僧已經皈依佛門,阿九施主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穆妍笑而不語。據玄苦自己說,他是個孤兒,是被他的師父撿回去的,打從記事起就住在元隱寺裏麵,從小就剃頭當了和尚。
穆妍覺得這並不是多好的事情。如果玄苦是經曆過很多事情之後,看破紅塵,自己選擇出家的,那算是好事。但在穆妍看來,玄苦根本沒有選擇,因為被和尚收養,所以隻有一條路,當了和尚,被教得六根清淨,單純善良,不諳世事。他現在還年輕,一輩子還很長,穆妍倒覺得如果他對凡塵俗世生了欲望,還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樣他的人生會更精彩的。
穆妍對玄苦提起“還俗”兩個字,一來是她真心把玄苦當了朋友,提個友好的建議;二來,穆妍沒敢說的是,她其實覺得玄苦已經被神兵城“禍害”得沒有一開始那麼單純了。
佛家都信因果,講究凡事莫強求,但穆妍覺得在關於小星兒這個徒弟的事情上麵,玄苦有點太熱切了。蕭星寒前幾日還說,他感覺玄苦看小星兒的眼神跟看兒子似的。
而且一開始玄苦跟穆妍之間是有很大的分歧的,他並不認同穆妍的很多行為,覺得穆妍手段太狠,不善良,作風很粗暴,還說過擔心穆妍教壞了他的寶貝徒兒。但是現在,玄苦在潛意識裏已經接受了穆妍的行事作風,甚至有些欣賞穆妍,也把穆妍當了朋友。
當時在蓮霧城,玄苦被蕭月笙攛掇著一起幹了壞事,還騙了人。
這些,其實都表明玄苦這個原本一塵不染的佛家人,一隻腳已經被穆妍拉進了紅塵俗世之中,隻是他自己還沒這個意識,也不會承認罷了。
穆妍隻是提了一句,看玄苦的樣子也就不提了,畢竟人各有誌,她也不能說玄苦現在就不像個和尚了。
自從過了蕭月笙和蕭星寒的生辰,蕭月笙和穆霖兩人就閉關了。他們吃了蕭星寒專門研究出來的那種藥之後,蕭月笙又吃了六顆龍焱花做成的龍血丹,穆霖吃了四顆。
穆妍說要給上官恪和上官憫,還有齊郢幾個老前輩吃龍血丹,他們死活不肯要,說龍焱花太少了,來之不易,先緊著年輕人用,他們一把老骨頭,吃了也是浪費。
最後一群老人家,也就武功最強的上官憫吃了兩顆,其他人堅決不肯吃。上官憫雖然天賦高實力強,但畢竟年紀太大了,吃了兩顆之後就不能再用了,隨後也閉關了。
府裏現在除了拓跋嚴之外有五個孩子,最大的是小星兒,快三歲了,最小的是連燼的女兒和莫輕塵的兒子。玄苦說,最小那倆孩子一人服用一朵龍焱花,大一點的三個孩子一人兩朵足矣,跟一出生就用的效果差不多。小孩子在沒有習武的時候,龍焱花不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隻有大大的益處,但多吃無用。
五個孩子都用過了,拓跋嚴還沒吃,他說他要等給他家小弟慶祝了三歲生日之後再服用龍血丹去閉關修煉。穆妍表示,大兒子是個寵弟狂魔,就隨他去吧。
連夫人韓敏和連菁自從來了神兵城之後,過上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倒真的是樂不思蜀了。
連夫人性子爽利,跟寧如煙一見如故,極喜歡寧如煙溫柔可親的性子。穆妍覺得如果她們倆年輕的時候認識,連夫人怕是都要拉著寧如煙義結金蘭了。
寧如煙從連菁到了神兵城之後就惦記著想撮合連菁跟穆霖,還專門單獨找穆霖問了一次,穆霖卻用一句不合適就打發了。後來穆霖閉關,寧如煙都見不到他人了。
這樣一來,寧如煙雖然怎麼看連菁怎麼覺得好,卻也不好跟連夫人提,怕萬一到時候連夫人中意穆霖,穆霖自己不樂意,就會搞得大家都很尷尬。
連菁跟著穆妍學醫術,學得非常認真,一有空還跑到神兵城的醫館去打下手,偶爾碰到簡單的病症,穆妍就讓連菁試著給人診治,連菁的醫術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