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私人直升飛機從渠家四合院起飛,飄向眺望角的別墅群,螺旋槳被調到最高轉速,飛機上的渠大天被安全帶縛住,國字臉上的皮膚比安全帶繃得還要緊,他渴望第一個到達名喚羽瞰別墅的崔府。
今天,他看望突然醒來的準女婿崔上標的另一目的是——借錢,他時不時地透過舷窗看向下麵的以沫海。
渠大天把目光聚焦到沿著海岸線漂著的一層黑乎乎的東西時,他的表情緊得簡直快爆了,那些油汙都是從他的油井裏噴出來的,井噴屬於重特大事故,噴到海裏是錢,再把那些油汙從海裏一勺一勺撈起來安全處理掉還是錢,這是一場錢打水漂的真人秀,而這些錢都得從渠大天的腰包裏往外掏,掏一把就得上億。
井噴事故直接就斷了渠大天的資金鏈,他必須借到三個億補空,否則他即將麵臨破產的厄運。
兩宿沒睡,渠大天頭疼得要死,想抽出煙鬥吧嗒一口,飛機上又不能吸煙,坐在左邊的太太竹錦絮很是善解人意地挽著他的胳膊,以無聲的語言安慰著焦急的丈夫,右邊坐著的渠冰冰沒心沒肺地玩著手機遊戲“一個都不能死”。
“冰冰別玩了,一會兒到了崔府見了上標,你可要好好表現呀,咱家這回攤上大事兒了,全指望著崔總,不,全指望著你崔叔,靠著他借給咱們錢才能渡過難關唉。”渠大天長歎道。
“丫頭,你聽見了沒?千萬不要像以前那樣對上標帶搭不理的,他可是我和你媽媽給你跟崔家訂的娃娃親,娃娃親,親上親。可不能任性啊。”渠大天看著女兒不做跟崔上標見麵的準備,自顧自玩手機,把在家裏囑咐得的話又說了出來。
其實這些話從昨天早晨8點到現在已經說得嘴唇都起了繭子。
說到最後一句,渠大天專意把不能任性這一條濃墨重彩地用力強調了一下。
“沒事兒,爸,媽,你們放心吧,懂你們的意思,我心裏有數,借到錢是我們此行的目的。爸,你好像說錯了吧,古語言,娃娃親不叫親,到您老這,怎麼改了。”渠冰冰笑著道。
出了大事,天要塌了,這丫頭還真玩得下去。
渠冰冰繼續玩,她已經把噩夢模式玩到了一百一十秒,而且是四個火柴人。
“……”渠大天聽了,隻能是無語的節奏。
玩一個都不能死手遊的人都知道,不刷數據純玩,能達到四個火柴人一百一十秒的成績,那智商怎麼也得一百三十之上,IQ達到一百三,牛掰閃閃不解釋。
而且渠冰冰邊玩還能邊跟他爸爸對話,狗都知道,說話是要分神的,手遊愛好者要是看到此情此景,那一定直接跪了。
渠大天看到女兒的眼珠子對手機屏依然不離不棄,他咽下一口很大的口水,側頭用眼神示意妻子竹錦絮管管這任性丫頭。
“冰冰啊,你爸爸跟你說的話,你可得牢記呀,千萬別使性子,對上標一定要態度好,你可是好長時間沒去看他了。”竹錦絮很不放心地繼續囑咐。
想了想女兒從沒出家門前就一直掐著手機劃拉,蹬上直升機艙門時,險些絆倒摔傷臉,竹錦絮倒沒有像丈夫渠大天那樣把臉繃成安全帶,她很是擔心女兒的眼睛。
“冰冰,玩什麼呢,那麼投入,歇會兒眼睛,你可千萬別變成了近視弄一眼鏡卡在鼻梁上,冰冰,到底玩什麼遊戲呢,把手機給媽咪,媽幫你保存一會兒,手機被你玩了那麼久,都變燙了吧,輻射對皮膚可不好了,你讓手機寶寶歇會兒,啊,讓寶寶歇會兒,給媽咪。”說完,竹錦絮伸出手。
富家太太的手,修長白淨,保養的跟玉似的。
竹錦絮教育孩子的辦法,總是讓渠大天很佩服,而且每次都會很湊效。
渠冰冰愛玩是真,是個乖乖女也是真,她聽媽媽這麼說,小表情稍有些不情願地把手機遞過來。
隔著渠大天,竹錦絮接過手機,遊戲界麵雖關了,但是還沒有退出初始界麵,竹錦絮舉著看了看,機屏上一片橙紅底色,橫豎兩組漢字,橫排是“一個都不能死”,豎排是“噩夢模式”,聯想到丈夫目前的商業困境,竹錦絮心裏一顫。
噩夢啊,從井噴到現在,丈夫天天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又在噩夢中睡去,冥冥中有種暗示在作祟嗎?
竹錦絮不露聲色地掐滅了手機,她怕丈夫看了這幾個字會引起心裏不適。
今天去崔家,渠大天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借到三個億,拉上女兒去,是為了增加借到錢的籌碼。
崔上標變成植物人後,最開始,渠大天一家礙著麵子,還往崔府跑得勤,後來就去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