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世(2 / 2)

過得半晌,她才回過神來,看到兒子兀自在那裏微微哆嗦著,不禁伸出雙手,將丁古抱了過來,輕撫著他枯黃的頭發,幽幽的道:“古兒,你是有爹爹的,隻不過他在你出生之前便已經死了。這件事兒很複雜,娘說了你也聽不明白,等你長大了,娘自會把你爹爹的一切都告訴你。”

丁古從她的懷裏撐了出來,眼中露出了憤懣之色,比劃了幾下。丁氏臉色一沉,斥道:“那是他們胡說八道,你不要聽他們胡扯。”

聲音一變,溫言道:“好了,古兒,去睡吧,明天娘帶你去私塾報名上學去。”

丁古見母親還是堅持不說出父親的事,無奈之下,隻好在母親的牽扯下辜辜的回房去了。

丁氏幫他蓋上了薄被,叮囑了兩聲,這才退了出來,帶上了門。

這一晚,她拿著手中的針線就坐在繡架旁發呆,忘記了工作,也忘記了休息,一宿未眠。

窗外秋風蕭瑟,風拂樹葉沙沙,仿佛是她在訴說著內心的苦寂。

第二天,丁氏一大早就把丁古叫了起來,特定給他翻出了過年才穿的一套灰布衣服穿上,把他打扮得甚是齊整。

上下左右瞅了兒子一遍,丁氏笑道:“我們家古兒穿起龍袍也挺象太子的嘛,不錯不錯,待會兒穀夫子肯定喜歡你。”

丁古興奮的比劃了一番,丁氏點點頭笑道:“那當然,走吧,夫子這個時候應該起來了,我們趕早些兒,以表誠意,去得晚了,怕惹夫子不高興。”

說罷從屋角抽了一個籃子,牽起丁古的手便向外走去。

路上,丁古偷偷瞄了一下母親提著的籃子,發現是十多個雞蛋,便比劃著問母親。

丁氏微笑道:“咱家窮,家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些雞蛋本來是想拿來給你補補身子的,但是咱們初次去見穀夫子,怎麼著也得帶些東西去吧,以後還得仰仗穀夫子關照你,將來你讀了書,認了字,有了出息,可是都離不開這夫子教誨的。你這孩子皮得緊,待會兒到了穀夫子那裏可要乖著些兒。”

丁古依哇著比了個“娘,孩兒知道了”的手勢,心裏卻想:“不知道夫子會不會嫌我身上長著毛呢?”內心甚是忐忑。

雅秀鎮的私塾在小鎮的東南方向。娘兒倆行得片刻,便來到了私塾外麵。

私塾的大門敞開著,丁氏道:“我就說吧,穀夫子一定趕早兒起了。”說著便要牽著丁古走進門去,但覺得手一緊。

回頭一看,隻見丁古看了私塾大門一眼,掙了掙,把小手從丁氏的手裏抽了出來。

“這孩子,還害臊來著。行,你跟在娘後麵。”丁氏笑了笑,盈盈走了進去。

丁古膽怯的跟在母親後麵,緊張得小心髒“噗通噗通”的急跳不停,心裏暗自祈禱:“老天啊,求你保佑夫子收下我吧。”

渴望正正經經的走進私塾,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而這個夢想能否實現,就全看今天了。

小鎮不大,私塾也不算大,前麵是兩進三間的房子,後麵是夫子的住處。

娘兒倆徑直往後院走去。

後院的前方有一個小操場,一個長得甚是秀雅的中年文士正在操場上做著簡單的健身運動,聽到腳步聲,便停下向兩人望了過來。

先是眼睛一亮,然後一驚,旋即如常,這中年文士微笑著問道:“兩位清晨前來,可是找我麼?”

丁氏盈盈給他行了一禮,微笑道:“請問你就是穀夫子吧,小婦人丁氏,這廂有禮了。”

中年文士微笑著還了一禮,道:“不錯,我就是剛來得幾天的穀子婿。”看了旁邊的丁古一眼,問道:“這是令公子吧,長得倒是甚有精神。”

“不錯,這是犬子丁古。”說著丁氏忙拉過丁古:“古兒,還不給穀夫子跪下行禮。”

丁古緊張地依言跪下叩了三個響頭,依依呀呀的說幾句。丁氏見穀夫子麵現詫異之色,忙解釋道:“這孩子舌頭大,都差不多六歲了還不會說話,夫子你別見怪。”

丁古心想:“娘說謊,我根本就不會說話,不是不大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