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鬥得五六招,朱文俊似是顯得甚為不耐,玉扇“刷”的展了開去,一改短兵打法,“嗖嗖”聲中,刺、劈、劃、轉等開扇要訣頻頻變化,變成了大開大闔的打法,玉扇形成的氣圈成旋,宛若一朵朵盛開的牡丹。
楊軒卻歎道:“這朱文俊終究沉不住氣,這種打法極耗真勁,雖有可能一擊湊功。但以這葉欣的嚴謹,斷不會為他所乘。隻怕不用二十招,勝負便見分曉。”
清真道姑看到華守正輕輕的搖了搖頭,便微笑道:“華宗主為何搖頭?難道甚為不滿宗下弟子的表現麼?”
華守正淡然道:“年輕人有些急於求功,那是甚為正常的。文俊若是輸了,當能汲取此次失敗的教訓,於以後的武道修為大有益處。”看來他的看法與楊軒的看法是一致的。
又鬥得十餘招,葉欣陡然一聲低吼,判官筆攻勢不緩,一招刺向朱文俊左胸,朱文俊展扇格擋,兩兵甫一接觸,便感到一股奇大的勁力透扇傳來,他胸口一疼,有如針紮,身形向後倒退。
葉欣強攻一旦發起,便不給他喘息之機。不過過得四五招,朱文俊已然被逼到擂台邊緣,勉力又接了他一招,心知自己的急躁已然令得先機盡失。恰好葉欣左掌右筆狂攻而來,朱文俊身體微晃,拚盡全力接了他一掌,“嘭”的一響,身形飄到擂台的角角,拱手道:“葉師弟招式精奇,朱某輸了。”
主持人剛想宣布葉欣取得勝利,便在這時,葉欣那個又聾又啞的師傅突然站起,以很是沙啞的聲音道:“欣兒,我們回家了。”
眾人一陣大愕,華守正朗聲道:“道友,令高徒方取勝,為何便激流勇退?”
那老頭也不理他,葉欣更不說話,扶著老頭慢慢的向外走去。那老頭一邊走一邊嘮叨著:“欣兒,站在高處,那可是很冷的,師傅怕冷。”
飛羽夢輕問楊軒:“三師兄,那老頭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楊軒若有所悟,歎道:“這個前輩是說,高處不勝寒啊。真是一個奇人。”
葉欣的突然退出,令得尚武會變得索然無味。燕隆自是最後的頭甲者,可是卻已提不起眾人的興趣。
而接下來的祭刀大會,不知道為什麼,聽說也很是乏味,那偃獸刀到了燕隆手中,除了予人大氣之感,似乎已失卻了靈性。
飛羽夢回來後跟丁古說起此事,丁古卻是內心一顫,想起了在岩洞中,被偃獸刀彈開的那瞬間,他腦子裏閃過的那一個畫麵,心想:“他,他究竟是誰,為什麼給我的感覺,是那麼熟悉?”
一時之間,他竟然癡了。
巍巍黃山,一年裏的大部分時間,都是雲霧茫茫,宛若神仙之境。
跳蚤崖,是蓮蓬峰上最小卻也是最險的一處崖台。從此處往下看去,盡是一片茫茫雲霧,因為跳蚤台下,就是深不見底的嘯風穀。
嘯風穀之可怕,不在其深,而是因為其獨特的地理環境,造就了嘯風穀中常年狂風如刀。曾有人做過試驗,將一根碗口粗的木頭從跳蚤崖上扔下,那根木頭落下不到百丈,便被穀中的狂風撕成碎屑。嘯風的可怕,由此可見一斑。
因此嘯風穀又被稱為“仙境的地獄”。
而此時,在跳蚤崖上,卻靜靜的坐著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
一頭棕色的長發披在肩上,顯得甚是淩亂,似是有幾年沒有梳理過了。一張稍顯黝黑的、蛋型與長型結合的臉倒是很幹淨,乍一看顯得端正而清秀。但挺直的鼻梁,與其深邃的雙眸結合起來,卻又予人孤傲、冷漠之感。
不過,他身上的粗布衣裳與他這種孤傲、冷漠的表情卻顯得甚不搭配。總體說來,這是一個充滿著矛盾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