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古渾身的累累傷痕都已結了疤,昨日他終於忍不住口渴,去抓了一隻蠍子姑娘來解渴,雖然強吸了蠍血之後吐了大半天,卻也逃脫了渴死之危。
怪人卻是不吃不喝,坐起來之後便盤膝坐於石床上,用起功來。丁古也不打擾他,內心已完全平複過來的他,也開始運功治療最後一條受損經脈。
花了兩天時間,他的傷終於痊愈。但是怪人卻沒有醒過來的征兆,他這一打坐,竟然坐了七天。若不是丁古還能聽得到他的心跳聲,都懷疑他已然是一具屍體了。
看到怪人終於醒來,丁古微笑道:“前輩,你終於醒來了,你醒來,也該是我出去的時候了,屈指算來,晚輩來到這裏也有十多天了。傷愈之後,本來想走了,又覺得不向你說一聲,內心甚是不安。”
怪人淡淡道:“老夫華守義,隻是這姓名卻已無顏提起。”
丁古淡笑道:“前輩還是放不下。”
“大錯已然鑄成,老夫實是無顏麵對華門一族的列祖列宗。”華守義言語之間雖然還是十分淡然,但丁古聽得出,他對那一段屈辱的往事以及留在心頭的痛楚,看來是永世都難以抹滅的了。
“道本如水,方圓之間,隨心而為。前輩太執著了。晚輩擔心若霜倘若曉知此事,定然難過,這幾日來內心掙紮之劇,隻怕亦不亞於前輩。若霜於我情義深重,晚輩有事請教,還請前輩撇言。”丁古內心的掙紮極雜,至於華若霜究竟是華守義的骨肉還是華守正那偽君子的骨肉,依他想來,華周低周依容定然知曉。
隻是倘若把事情挑明而向華守正討伐,對華若霜實是一個巨大而沉重的打擊,長者恩怨,前人的罪孽,是不應由她來承擔的。
他思忖再三,最終還是決定不問為佳。以他與華若霜的關係,他甚怕華守義讓他報仇抑或是去調查此事,以圓其心頭之疑惑。
華守義一番瘋狂的舉動,其實內心的掙紮,與丁古殊無多大分別,他是在仇恨與愛之間的掙紮。倘若真的讓丁古幫他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華若霜若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一樣心痛;而若華若霜是他的親生骨肉,對她的確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為了弄清楚明白,為了一己之私,他能把華若霜推向那無底的痛苦深淵麼?
華守義看了丁古一眼,輕歎道:“你是想問老夫,曉知這件事的還有誰吧?”
丁古肅然道:“不錯。”
華守義沉思片刻,才道:“按理說,曉知此事的,除了華守正那畜生、依容和老夫,應該沒有人知曉了。以那畜生的謹慎,除了依容,他斷不會讓知曉這件事的人活在世上。
“不過,老夫不敢保證,當時那畜生得意的道出其令人發指的惡行之時,有沒有被其他人聽到。當時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除非是巧合路過之人,不然應該沒有人聽得到。”
丁古看了他的斷腿一眼,突然問道:“前輩,那你又是如何落入妖族的手中的?”
華守義道:“當時我雖身中數十劍,向那萬丈深淵落去,但心中的仇恨實是已燃至極點,落下之時,並沒有完全昏暈過去,在空中為幾蔸樹丫所阻,下墜之勢便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