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駟弈跌坐於地,運功與他發出的厲嘯音波對抗,待得氣運三個小周天,才感覺到好了許多。
剛睜開眼來,便看到丁古狂吼一聲,象是發了瘋一般地自空中直撲而下,落在一座沙丘上方,大吼一聲,一拳向沙丘擊去,壤駟弈雖距他百丈之外,尚能感覺得到他那一拳之出的無匹拳勁,內心駭然。
“轟隆——”
無匹拳勁擊在沙丘之上,滿天沙塵如漫天卷簾,揚起了十餘丈高,沙丘已然被他轟出了一個十餘丈寬、四五丈深的大坑來。
丁古並沒有停下,狂吼之中,雙拳不斷擊出,一道道無匹拳勁將卷起的沙塵再度激起,頃刻之間,那座沙丘隻見沙塵滾滾,不見了他的影子,巨大的“轟隆”聲一聲接一聲傳來,天地為之變色。
壤駟弈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駭異之下,更多的是擔心,衝至附近大聲呼喚他,但是丁古似乎也不能控製自己,而那座沙丘卻成了他發泄的對象,他的出拳似乎也越來越快,轟隆聲不斷加快,聽那聲音的位置,他已經將沙丘轟平,進入到了沙丘原來所在的中心位置。
就在壤駟弈快要駭得哭出來之時,卻突然發現,沙丘中卷起的黃沙卻由原來的散亂飛舞變得有序起來,漫天的沙塵似受了一股巨大力量的牽引,在沙丘原來所在位置的中心懸空飛旋起來。
轟轟隆隆的爆炸聲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沙塵旋轉時發出的劃空聲。
“刷呼”
“刷呼”
沙柱,在片刻之後形成。
原先漫天飛舞的沙塵此時以丁古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旋轉沙柱,就象是龍卷風卷起的沙龍一般,在他的四周不斷的盤旋飛舞,而且越旋越快,越卷越高,過得約莫半盞茶功夫之後,沙柱已然高達二十餘丈,沙柱破空之氣,幾可與真正的龍卷風形成的沙塵暴相較。
“轟——”
就在壤駟弈又驚又喜的看著這些變化之時,沙柱在接近三十丈高時突然轟然爆開,黃沙向四麵八方迸射而去。
“啊——”
壤駟弈因為擔心丁古,後來已然離他較近,與沙柱之間的距離已不足二十丈,沙柱的這一下突然爆開,將她噴了個滿頭滿臉滿身的黃沙。
隻不過,她心中卻殊無責怪之意,急將眼皮上的黃沙拭去,向沙柱爆開的中間衝去。
隻見丁古一臉驚愕的站在那裏,呆呆地盯著自己攤開的雙手。
他站立之處,是剛才沙丘中心正下,那座巨大的沙丘,已然被他夷為平地,一座巨大沙丘的黃沙,此時被他的均勻地鋪開,比人為的用鏟子鋪開還要均勻。
“古古丁,你沒事麼?”壤駟弈衝到他麵前,見他驚愕之樣,擔心地問道。
丁古抬起頭來,便看到她那一雙滿是關懷的眸子,以及一臉未曾拭去的沙塵。
“沒事,隻是有些意外,想不到我的修為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提升,感覺有些錯愕和不解。”丁古據實以告,心中卻想:“她為什麼會開心我?”對此他內心是甚為不解。
看了前麵的綠洲一眼,丁古問道:“壤駟小姐,我們是被沙暴直接卷到這裏的麼?”
“不是。”壤駟弈此時才感覺到臉上盡是沙塵,一邊清理著頭臉上的沙塵一邊道:“沙塵暴拋下我們的地方離這個綠洲還有很遠的距離。”
“那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丁古一愣,緊緊地盯著壤駟弈,眼睛一眨不眨。
似乎感覺得到他灼熱的目光,壤駟弈轉過臉上,瞅了他一眼,淡笑道:“我背你來的,走了一天。”
丁古呆住了。
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眼睛有些浸熱,內心之中,除了感動,沒有其他想法。
她淡淡的說出,殊無一絲邀功之意。隻是這一句淡淡的言語,其中的艱辛,丁古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得到。
“為什麼要這麼做?”丁古轉過身去,不敢麵對她:“我是你的敵人,你就算是不殺了我,也大可不必背著我走了一天來到此處。”
他自然不會知道,在他發高燒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壤駟弈做的,遠要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你這般待我,我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你救了我的命,可是我們卻是敵對的,你叫我如何還你?”丁古此時的確有些矛盾。
“你不欠我的。”壤駟弈走了過來,站在他旁邊,幽幽地道:“在沙暴之中,你用你的身體將我護著,對我不離不棄,不讓我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我壤駟弈也不是一個無情之人,你那般待我,我又豈能將你棄下獨自離開?”
丁古轉過身來,深深地凝望著她的如幽靈般的眸子,她也在凝視著他,沒有避開。
很久,很久。
兩人就這般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不離不棄!”
當暮日的光線昏暗下來的那一刻,兩人突然同時說出了這四個字來。
四目再次對撞,隻不過這一次卻是一觸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