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服大漢不再理會那些自己掌嘴的士兵,帶著數十名士兵快步行至馬車之前,竟然單足下跪行禮,恭敬的道:“國師座下,衛戍副將閭丘盟裏奉壤駟國師之命,恭迎聖族靈公主殿下,手下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公主殿下,還望公主殿下海量汪涵。”
蕭楓和顏春等四婢微感詫異,瞧這閭丘盟裏的舉動,不象是作假,恭謹之極,行的也是貴賓之禮,難道,壤駟弈所邀請,竟然是出於真誠不成?這點估計除了顏輕靈,在聖族之中,沒有人會相信她有那麼好心。
也正因如此,當顏輕靈說隻帶蕭楓和春蘭秋菊四婢前赴之時,聖族中的將領都是不大同意的。
“國師客氣了。不知者不罪,閭丘將軍請起。”顏輕靈淡淡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似乎一點兒也沒有為剛才那些官兵的出口不遜而心生不快。
“多謝公主殿下海量。”閭丘盟裏又是一抱拳,這才站了起來,退後幾步,方才在前麵引路。
天心齋此時燈火輝煌,每一層、每一個轉角都掛著五彩琉璃燈,就象是黑夜裏的溫暖的寶塔,在寒冷的夜裏,卻予人一種通心舒暢之感。
通往天心齋的四個路口,均有重兵把守,而此時天心齋周圍,卻是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可是蕭楓卻知道,每一個黑暗的角落裏,都隱匿著無數的高手,隻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隻需頃刻之間,便會有無數的刀劍指向他們的心窩。
看到這般情形,五人無不暗暗心驚,倘若壤駟弈設的真是一個誘殺局,僅憑他們幾人,要想護得靈公主安全衝出重圍,隻怕是難於登天。
一個身著彩胡服的風猿少女帶著八個著一樣服飾的少女並排立於天心齋大門之前,見到馬車行來,均上前十數步,行下跪之禮,及至馬車停下,為首那少女恭的道:“奉小姐之命,奴婢玄星率小姐座前侍婢九星,恭迎聖族靈公主殿下。”
閭丘盟裏將馬車護送至路口終端之時已然令其餘士兵停了下來,隻有他一人親自護送至天心齋之前,見那九個彩服少女上前他便已轉身退下。
“國師大人還好吧?”顏輕靈拒絕了玄星攙扶下車的好意,輕盈地從車裏躍下,沒有一絲忸怩之態,不過言語之中,卻是在責斥壤駟弈擺大架子,自己到了天心齋的下麵竟然也不下來迎接,顯見是沒有什麼誠心。
“謝公主殿下關心,小姐今日方返國都,身體稍有些不適,不方便親自前來迎接靈公主你,還望公主殿下勿怪。”婢女玄星甚是恭敬地應道,心裏卻甚是忐忑,等待顏輕靈的回應。
“哦,原來國師大人身體抱恙,那就難怪了。”顏輕靈淡淡的道。
玄星看了蕭楓一眼,有些為難的道:“啟稟公主殿下,我家小姐說了,今晚天心齋中不得讓男子入內,這位大爺……”
顏輕靈點了點頭,目視蕭楓道:“蕭壇主,你在外麵候著便是。”
“是。”蕭楓雖然不放心,但顏輕靈都說了,他也沒有辦法,隻好恭敬的應了。
玄星帶著四星陪著顏輕靈一行五人走進了天心齋,其餘四星則是守在門外。
天心齋是一座完全以木頭構建而成的閣樓,從外麵看宛若一座寶塔,從裏麵看卻是渾然一體,均是以大紅漆油就,顯得大氣而磅礴,僅看一樓中間那四根兩人合抱的高達數丈的巨木柱直插至頂,在風猿王國便難找得幾根如此勻稱的巨木來,這與風猿國都的其他建築可謂是完全不同,便是與中原的一些名樓相較,也不見得差了去。
玄星帶著顏輕靈五人上了直上七樓,卻還是未見有停下之意,顏輕靈心道:“難道這妖女竟然是在天星閣中宴請於我?”
曆來天心齋用於接待客人的樓層是一至六樓,七樓一般極少使用,即便是風猿王國中的一品大員,也不敢輕易在七樓宴客,因為隻有象國師這般尊貴的身份才配使用七樓。隻是壤駟弈甚少宴客,據說在七樓,她隻宴請過兩次,一次是雷鳥部落的王子來訪時,一次是秋水王朝的公主來訪時。
而七樓上麵,也就是七層半處的天星閣,卻是從來沒有用來宴請過客人,據說,隻有被風猿國視為最尊貴、最有身份的客人才有資格得以在天星閣宴請。
顏輕靈對這點還是清楚的,她潛伏在國都附近有一段時間了,對於這裏的情況,幾乎比很多國都的達官貴人所知的還要多得多。她自問論身份和地位跟兩國的王子公主不可能超了去,若是自大一點,大不了是一個級別的身份,但說要比他們為貴,她卻不敢自詡,這點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到玄星在走往七層半天星閣的樓梯口停下,指著上麵微笑道:“小姐在天星閣恭候公主殿下,殿下請!”
顏輕靈內心有片刻的錯愕,心道:“她在天星閣宴請於我,難道客人除了我,還有其他人?”
想起“其他人”,她的心不禁稍稍的加劇跳動起來。
他,會在上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