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守義目視顏狂濤,幽幽地道:“是啊,十九年未見生人,突然見到兩個可愛的小姑娘,老夫才知道,原來老夫還活著。”
顏狂濤哈哈笑道:“死老鬼,難道你終於想通了?”
“仇怨終有端,因果自循環。想通與想不通又有什麼區別?人生匆匆,不過百年。有很多人和事,不論你想得通想不通,都是不能忘記的。老夫以殘疾之身,便是出去,還能做得了什麼。”華守義輕歎道:“道已非道,何必著道?”
“道已非道,何必著道?”顏狂濤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隻不過,男兒生於天地間,當做男兒事。男人,肩上的責任是永遠不能卸下的。便是天下無道,顏某卻也非得入道不可。”
華守義點了點頭,道:“老夫佩服。隻是道分兩極,還望顏兄慎行之。”
顏狂濤臉上突露異色,看了華守義一眼,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你坐井二十載,倒是悟的透了,若是二十餘年前你有此悟性,如何會弄得這般境地。”
飛羽夢見兩人見麵,說的都是自己聽不懂的話,不禁奇道:“前輩,你跟這個大魔頭是朋友?”
華守義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老夫是他的囚犯。”
飛羽夢一愕,雖然明知他說的是事實,從他手腕和鎖骨的傷口便可看得出,隻是一個囚犯和囚禁他的人說話,竟然象是老朋友聊天一般,這可就讓她想不明白了。
“不過,他也救過老夫的命。”華守義目光突然變得澄澈起來,視線轉向顏狂濤,緩緩地道:“顏兄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顏狂濤淡淡地道:“傷我聖族聖物,毀其數十聖兵,顏某雖然大方,卻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視線落在一臉警惕的紫血麒麟身上,森然道:“以老鬼你所知,這麒麟神獸出,天下還會有好事麼?免留後患,顏某斷不會讓她們活著走出這陰靈穀。”
“哈哈哈……”
華守義大笑道:“顏狂濤,你雖然行事詭異,但從不掩飾自己所行,這點老夫倒是極為佩服的,總比那些偽君子表麵做作的好得多了。”
話語一頓又道:“隻是,這事老夫卻是管定了,你若想傷這兩個女娃兒,得先把老夫打敗才行。”
顏狂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筋骨損半,功力不及原來一半,你不是顏某對手。而且既然你自斷鎖、腕之骨而脫,顏某也不再留你,你自去吧,瞧在你被顏某人關了十九年倍受折磨的份上,顏某人不與你計較,以前的恩怨,咱們一筆勾銷。”
灼灼的目光落在紫血麒麟的身上,又道:“這麒麟神獸八百年的修煉重生雖然成了麒麟中的王者,然其紫頸未開,若論真正實力,比之重生之前頗有不如,就算加上它,你們也不可能逃得出此穀。”
“打得過也要打,打不過也要打。”華守義話語甫畢,散亂的發絲無風自飄,一根根的豎將起來,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狂湧而出,飛羽夢不堪壓力,連退了數步,退至華若霜前麵,這才停下。
而紫血麒麟似乎也意識到了危機,急行數步,擋在了飛羽夢的麵前。
隻怕它此時也已後悔不該一時衝動衝下這萬毒窟裏打那千年三屍蟲王打架了。
顏狂濤說的不錯,紫血麒麟的確是八百年前神族的座騎麒麟神獸借天地火雷渡劫重生,還修煉出了紫血,成了麒麟中的王者,可是剛剛長成的它,紫頸未突,麒麟王者強大的力量目前它還沒有辦法使用,論真正的戰鬥力,比之渡劫重生之前確是大大不如的。
“華兄,我敬你是個鐵錚錚的漢子,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顏狂濤衣袂慢慢鼓起,目光在頃刻之間變得如同星辰一般,眼中似有一道光芒在閃繞著,王霸之氣激湧而出,較之華守義,有過之而無不及。
華守義陡然回頭喝道:“女娃兒,你們先撤,紫血麒麟可以突然破上方的陰符天羅大陣,老夫擋住這姓顏的。”
話語甫畢,華守義已然飄至紫血麒麟的前麵,擋住了顏狂濤的去路。
“前輩,可是你……”
飛羽夢心地善良,適才華守義和顏狂濤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知道華守義斷骨掙脫來救她們,功力已是大打折扣,再加上以他殘疾之體,斷不會是顏狂濤這大魔頭的對手。
那麼,他攔住顏狂濤的資本隻有一樣,那就是生命,他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自己和華若霜的逃脫機會。
且不說為什麼他會對自己和華若霜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行如此大義之事,僅就她本身而言,她絕不會丟下他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