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寶爺
鄭應才對張支雲嚴厲中飽含慈祥的舉動肖青海早就看在了眼裏,他心裏很高興,便開始思謀著怎樣實施自己心中的計劃。
1940年春的一天,肖青海把張支雲叫到身邊問道:“支雲呀,你光埋頭幹活,就不想學釀酒技術嗎?”
“想啊!”張支雲回答道。
“想學就好,我覺得老爺子好像對你有點興趣,這是一個好機會,能想辦法讓老爺子把釀酒的技術真傳教給你就好了。”
“老爺子會教給我嗎?”
“很不好說。按說,燒酒技術的傳承一般必須是嫡傳,但大酒師的思想不保守,隻要有培養前途,願意上進,老爺子就有可能進行培養。何況老爺子沒有兒子,鄭永福還是他抱養的。我想,你如果能認老爺子做寶爺(幹爹),就有條件跟上他學燒酒了。”
“他肯認我嗎?”
“隻要你有這個心,我來給你幫忙,試試吧。”
俗話說:“小孩勤,愛死人。”小支雲自到酒坊之後的種種表現的確非常討人喜歡,肖青海更是喜在心頭。其實,就在肖青海第一次在酒坊門口看到張支雲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種直覺:這個孩子將來肯定會有出息的。所以,一年多來,他一直對小支雲很關照。最近一段,大師傅對張支雲的那些超乎尋常的舉動,更讓他感到高興,便大膽地做了一個設想:讓張支雲拜鄭師傅為寶爺,然後,再讓張支雲拜鄭師傅為老師,讓鄭師傅把這個孩子培養成人。但這些隻是他的觀察和自己的一些想法,究竟鄭師傅是怎麼想的,他的心裏還沒有底。
“那就有勞肖師傅幫忙。”小支雲心裏很感激,靦腆地說道。
張支雲對肖師傅一直心存感激,但他的嘴皮子不行,就是不會表達,能說這句話已經很不簡單了。
張支雲自從聽了肖師傅的話之後,便產生了學會燒酒的強烈欲望,心裏一直處於興奮狀態,滿腦子胡思亂想。一會兒遐想:自己拜師學藝了,學會技術了,成了一名讓人尊重的酒師。一會兒忐忑不安:自己卑微的出身,特殊的情況,造就了自己就是一個苦力,那樣的奢求能不能實現?肖師傅這樣說行得通嗎?鄭師傅認我嗎?整整一天,小支雲的心像揣了一隻小兔子一樣崩崩直跳,一直都沒有安寧。
肖青海自對張支雲說了這話之後,心裏也不踏實,鄭師傅願意不願意接受小支雲他並沒有把握,就想抽個時間、找時機向老爺子打探打探。
晚飯過後,肖青海調整了一下心態,準備好了說詞,大著膽子去了鄭師傅的住所。
“師傅!”進門以後肖青海誠惶誠恐地打了一聲招呼。
“哦!是青海呀!坐下。”鄭應才讓肖青海坐下。
嚴肅古板的鄭應才平時很少說話,肖青海在大師傅麵前心理總是忐忑,兩個人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一會兒沉默之後,鄭應才開口了:“有事嗎?”
肖青海趕緊回答道:“想和您商量一點事。”
“你說。”鄭應才的話語總是很吝嗇。
“您覺得支雲這孩子怎麼樣?”肖青海試探地問道。
“還行吧。”鄭應才隻蹦出了三個字。但就是這三個字,已經給肖青海壯了膽子,他大著膽開口說道:
“鄭師傅,這一段我發現支雲這孩子很有出息,您老能不能把您的手藝給他去教教?”
“怎麼教他?”這一次鄭師傅的回答雖說隻多了一個字,但已經透漏出沒有拒絕的態度。
肖青海趕緊說道:
“支雲沒有爹媽,沒有人照應,他想認您為寶爺,不敢給您說,讓我來問問。”
“他小小年紀哪會有這樣的想法?肯定都是你的鬼點子!”鄭應才心裏很清楚,一針見血地說道。
“我覺得這個娃娃的確不錯,您就認他做您的幹兒子吧。將來也好有人照應您。”肖青海臉一下子紅了,他知道什麼都不可能瞞過大師傅,隻好繞了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