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蒼老渾厚,震的房梁落下一層灰塵,偏偏氣勁內斂,餘音不出莊外。
雲毅心頭一驚,知道來人修為極深,連忙祭起一道玉符,拋向空中。
玉符冉冉升到屋頂,淡淡的碧藍色煙火,散發出絲絲寒氣,如銀河瀑布,須臾灑下一層光幕,將義莊大半個內堂罩住。
“公真人的極反雙生玉,莫非太平的友也想分一杯羹?”蒼老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不見喜怒的問道。
老頭不管不顧,哈哈一笑道:“崇雲真人,蜀山七子怎麼就來了你一個,莫非癲某身價跌了,請不動你們這些老朋友了?”
崇雲真人答道:“陸九怪,‘西亂’癲不鬧的名頭,誰敢輕視?隻是敝派避居西蜀,收到癲老弟重出中原的消息,不免慢了幾。崇明師兄有言,老弟若想一會咱們這幫老朋友,蜀山劍閣必掃榻相迎。”
雲毅在旁聽得心驚,蜀山的名頭他隱有耳聞,乃是與太平齊名的中原五大道宗之一,至於什麼蜀山七子,他一介凡人所知有限,倒也沒聽過。
不過西亂癲不鬧的名頭他卻早已如雷貫耳。
相傳東漢朝廷通緝在冊的有九大陸高手,分稱為四煞五絕,西亂癲不鬧便位居四煞之一。
起陸九怪,倒也並非是多麼窮凶極惡的人物,隻是這些人大多癖好古怪,又修為極高,屢屢忤逆東漢朝廷,與中原各大門派亦皆有私怨,這才被貶為邪魔外道之流。
癲不鬧品行素來跳脫古怪,玩世不恭,常年隱居西域。他雖名為不鬧,可為人實在大大的有鬧,甚至大鬧特鬧,每回出現必卷起一場波瀾,將神州諸族攪個翻地覆。
果不其然,癲不鬧故作歎息道:“不知癲某沒有那樣東西,崇明掌門是否還會請我去蜀山作客!”
見崇雲真人聲音一默,癲不鬧朝著雲毅狡黠笑道:“真人來的也忒晚了些,那樣東西我早已轉贈給這位友,他可是公真人的嫡係弟子,四張機威名赫赫,我也不好得罪的。”
雲毅麵色一變,剛欲解釋,就見癲不鬧搖著撥浪鼓,一股股音浪如潮如湧,層層疊疊,自己更是借著罡風順勢而走,大笑道:“我可不陪你們玩啦!”
崇雲真人似是早有準備,靜心咒低聲一喝道:“哪裏走!”
初時第一個字,雲毅還聽的真切,可到了最後一個字時,已隱隱約約細不可聞,顯是已經走遠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雲毅不由愕然,想起方才癲不鬧口中的‘太平嫡係弟子’之言,更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會些粗淺的玄門法術,也是源於數年前,曾將一名慘死荒野的黃巾信眾入土為安。後來因此事被太平的高人傳授幾日道法與一枚玉符防身,來也是因緣際會,不勝唏噓。
雲毅資上佳,又勤修苦練,這些年無師自通之下,一些玄門術法研習的頗有火候,也算略有成。
正思忖間,突然一陣清音襲來。雲毅本以為是癲不鬧去而複返,可這音浪‘叮鈴鈴’清脆出塵,與撥浪鼓的雄渾大相徑庭。
冷不防一道銀光快如閃電,如流星般‘嗖’的射向玉符。
雲毅頭頂的光幕頓時爆發出耀眼光芒,碧藍色的火焰有如粼粼波光,‘茲茲’的寒氣如霧,頓時將襲來之物迫退。
雲毅仔細一看才看清楚,竟是一枚杯盞大的銀鈴,鈴身雕刻著一種金紅色的古怪雕紋,鈴心散發出淡淡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