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見“老鷹”原地打轉,心裏直打突,靈門術中有《驅獸篇》,說的就是如何利用、調教通靈的鳥獸,雜論篇中記載了一件典故,說晚清時我祖上韓宵,曾混跡在義和拳組建前的一個叫大刀會的幫會中,任一香堂堂主,那一年被官兵圍剿,韓宵一堂倉促抵擋寡不敵眾被衝的七零八落,他帶著三個部下誤闖進一個山窩中,當時前有山坡陡峭難以攀爬,後有官兵凶猛追殺,求生無望下隻好鑽進一個枯洞中苟且暫避,很快官兵趕至用狼煙炙熏,四人鼻涕橫流呼吸苦難,眼見就要落個生擒砍頭的下場,洞中突然出現了一群老鼠。
兵荒馬亂的年月,田地荒蕪,鼠蝗成災,平時這些灰毛惡蟲最是令人厭惡,但韓宵卻是一時間大喜過望,當即擺陣施法通靈、馴化群鼠,並令它們挖洞鑿壁,鑽山搬土。
等官兵殺至洞中已經不見四人蹤跡,卻是韓宵操縱著那些老鼠等自己四人進了開出的洞,再用廢土堵住洞口。官兵哪知其中詳情,見洞中空空如也,都大呼妖術。
這故事或許有誇大的成分,但《驅獸篇》中確實有些神奇的門道,就像我這隻“老鷹”可以預感鬼物臨近,而且能幫我轉嫁“靈視”,也就是通過它的眼睛反應一些模糊鬼影進入我的腦海,這法門極為詭異。
我心想鬼東西來了,當下讓身旁眾人抱著小棺材躲進裏屋,深吸一口氣伸手點中自己的淚腺,擠出幾滴眼淚滴進“老鷹”的眼睛,再拿出隨身的小刀割破眉間,用血液在雞冠兩旁畫上“小靈印”,抱著它喝了聲:“靈視,通!”
視線一陣模糊,接著眼前的世界變為了淡綠色,我咽了口唾沫,這法子還是第一次嚐試,那幽森的視覺效果太特麼刺激了。
“大師,到底咋了?”
那男主人從裏屋露出半個頭,小心翼翼的問道,他還不明白我為什麼讓他們躲進去。
我這時心驚肉跳,加上剛才被他們整得夠嗆,正憋著火呢,口氣自然不會太好:“咋你大爺了,老實呆著。”
那男主人打個冷顫,頭一縮收了回去,我拍拍胸口慢慢走到門前,扒著門探頭往外看,就見一片朦朧,什麼也看不清,咬咬牙索性走了出去,視線中雪花已經不存在了,而四周明晃晃的起了一陣風,吹了我一身雞皮疙瘩,隻好背靠著小樓,慢慢巡視四周,這時“老鷹”的腦袋亂晃,我的視線也跟著漂移,沒一會頭暈腦脹。
“嘻嘻嘻……”
正在這時身旁響起一陣嬉笑聲,聲音清朗尖利,直刺耳膜,像是幾個孩童一起發出的。
我慌忙扶正“老鷹”的腦袋當做手電光束查找,不料尋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那聲音絕對不會是我的錯覺!正在我不得其解時,小腿忽然劇痛,便見褲管破裂,皮膚上出現一排烏黑的手抓印。
我大驚失色蹭的一下竄到門旁,該死的,鐵疙瘩經過上次的事件,竟然不辟邪了!?
“嘻嘻嘻……”
那笑聲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我聽的非常真切,應該是五六個孩童一起發出的。
怎麼會這麼多?
我手心冒汗,用力掐了一把“老鷹”,它咯咯兩聲,眼前光線波動,不遠處突兀出現五六個小孩子,最大的七八歲的模樣,最小的剛剛邯鄲學步,但無不麵色猙獰,一個個額頭青筋凸起,雙目赤紅,嘴唇紫黑。唯一一個正常的,被一個西瓜殼發型的小女孩緊緊抓著,仔細一看正是裏屋死嬰的魂魄。
是怨嬰!
這些孩子全是病死、溺死等不正常死亡,魂魄無法投胎,又沒有得到父母親人安撫心積怨氣而成,它們渾身戾氣第一件事便要殺自己父母,但無形中恰恰有種奇妙的規則令它們找尋不到,但若遇到生辰相同的人便會悄悄跟隨,糾纏成為替身。
這時一個略大的怨嬰以為我還沒有發現,伸著烏黑的利爪,滿臉獰笑的靠了過來,我心頭火起,悄悄用咯吱窩夾住“老鷹”,咬破左手指尖,在右手掌心畫了個“誅邪掌心雷”,口中默念:“乾坤一握,擲地有聲,靈血布韜,懾邪震凶!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