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報亭老板阿克扭打著滾下土坡,坡下積雪中全是淩亂的砂漿石,咯在身上一陣刺疼,但倆人顧不得太多,都想著把對方放倒才行。
就這麼你一拳我一腳毫無章法的廝打,因為距離很近,我清楚的看見阿克雙眼血紅,頭發蓬鬆繚亂,顯得精神不太正常,但此時我也是急眼了,拳頭胳臂肘子並用狠狠地砸過去。阿克年近五十身材瘦小,而我正值年富力強,和他相比也算人高馬大,一番打鬥很快占了上風,最後一巴掌把他打翻四肢散耷沒了意識,但從他胸口的起伏來看,這老東西隻是暫時昏厥,並沒有要了他的命。
我出了一身汗,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現在冷靜下來對他的古怪行徑感到十分不解,他大晚上的怎麼到了這裏,又為什麼暗算於我?
我在他的臉上拍打幾下,見他沒有醒來的可能,這才想起打量四周,土坡下是一個幹枯的砂漿河溝,積雪下可見一層層白色砂漿石,邊上溝沿滿是枯草,觸碰之下草上雪末子鑽一領子都是,而正前方是一顆一人環抱的老榆錢,寒冬臘月的已經枝葉脫落殆盡。
這地兒也沒什麼特殊,我回頭看了下犬神廟的方向又看了眼阿克,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索性就地而坐點上一根煙,回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感覺太不真實,是這些人都不正常了,還是我本身出了毛病?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陳津津才行。
當下我起身拉住了阿克的衣領子準備把他帶到一個相對安全暖和的地方,雖然剛剛和他幹了一架,但總不能放任他死在這裏。
正在這時寂靜朦朧的夜色中突然傳出一陣古怪的聲音,嘶啞幹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分怪異,緊接著又傳來一陣抓撓摩擦的響聲。
我背脊發涼,悄悄放下阿克,四處打量,手中已經捏好了指印,不管對方是什麼東西,隻要敢出現,就給它一下子。
咯吱……
嘿嘿……
怪笑與抓撓聲不斷,我最終鎖定了老榆錢樹,響動就是傳自樹後,這時一張尖嘴猴腮的煞白色老臉悄悄探了出來,血紅的薄嘴唇輕輕裂開,漆黑的眸子緊緊盯上了我。
我汗毛一豎,就要衝過去先發製人,不料仔細一看大吃一驚,這人……竟是龍蘭神婆!?她、她不是死了嗎?
龍蘭神婆麵無人色,肌肉腐朽不堪,怪笑兩聲蹣跚著走了出來,這一看全麵了,我頓時頭皮發麻,但見她衣衫襤褸,頭發枯鬆,身材瘦小斑斑糜爛,乍一看就像是地獄中爬出的惡鬼,十分駭人。
這模樣雖然不像是有生命特征的人,但她這種異人不能完全用常理度之,我咽了口唾沫,幹巴巴的說:“龍蘭婆婆你沒事就太好了。”
“嘎嘎嘎,我當然沒事。”龍蘭神婆盤膝坐在了榆樹邊上,說道:“你能把這漢子打倒,很不賴。”
我看了眼阿克,覺得這老太太說話太古怪,一時間不知她要做什麼,隻好撓撓頭說:還行吧,您大晚上的怎麼到這裏來了?
“當然是在等你。”龍蘭神婆神神秘秘道:“你可知道你有血光之災?仙家見你秉性忠厚,心底善良,不忍你隕落,特指派我來點醒你,祝你化險為夷,遇難成祥。”
她這幅模樣加上說話的口吻竟給我一種詭異狡詐的感覺,而且血光之災這東西我是完全免疫了,還有什麼事情比遇見鬼怪更嚇人嗎?何況我哪裏是什麼秉性忠厚的人,天生就沒那覺悟,此時靈機一動,索性坐在她對麵稍遠點的地方,假模假樣說道:“啊?我有血光之災?那婆婆你可得救救我,我還年輕不想出事啊。”
龍蘭婆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不怕、不怕,仙家無所不能啊,隻要你聽話,絕對保你安然無恙,而且……”
她說到這裏神色有異,盯著我打量,渾濁的老眼忽然變得亮晶晶的,我連忙問道:“而且什麼?”
“而且可以讓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要美女嗎?十個二十個夠不夠?要錢嗎?一屋子金銀財寶行不行?要權嗎?讓你威震一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