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開著車子拐過彎曲的小路,被枯草遮掩的連車燈也看不見了,我站在一道土坡邊上的荒草中,確保可以第一時間滾下去逃命,於是故作鎮定的指著那怪物說道:“別他嗎拍舌頭了,要找我嗎?老子來了!”
說出這句話後,我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語氣中的外強中幹傻子都能聽得出來,實在是因為這山一般的大蛤蟆太有威懾力與壓迫感了,估計一個哈欠都能把我吹出二裏地,何況我從小最怕這種蟲子,又醜又惡心,想想剛剛在它肚子裏鑽來鑽去就是一陣反胃。
大蛤蟆頭顱下的那佝僂身子與大蛤蟆相比就像個小蟲子,但聲音卻非常有穿透力:“哪來的愣頭青,真是可笑,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令我滿意了,可繞你性命。”
這人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十足,好像料定我逃不掉一樣。
我忍不住暗讚自己剛剛的機智,既然對方有事情要問我,肯定不會放任我離開,那麼剛剛定然是在戲耍我們,幸好讓二胖先走了,不然他與汪泉等人隻怕都活不了,憑白造了殺孽。
而我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這人竟然說出“殺了桃氏一門”,我又沒殺過人,想來這桃氏一門就是桃氏春色盞中的紅衣女一家了,這人莫非和紅衣女他們有瓜葛?還有老僧頭說的那個喊我丞相之人沒有死透,改天說不定還會來找我,這事一直在我心中留下了個疙瘩,不弄明白,心裏不暢快。
我是半個“陰謀幻想家”,總認為被人針對身份算計了一樣,而那張福海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頭頂不停甩來甩去的大蛤蟆的舌頭,對這人說道:“有事情好商量,動刀動槍多不好,我要是說的不讓你滿意,還真殺我啊,警察會找你麻煩的,多不好啊。”
這人嘎嘎怪笑幾聲,忽然拍拍手掌,那大蛤蟆一下子收了舌頭,兩條粗壯的跟大樹一般的後肢一彈一跳就到了我前麵不遠處,大地一震,我踉蹌著抓住一截枯草,險險的沒有滾下土坡,這時那人拉著繩索蕩悠著跟了過來,我看清了它的長相,忍不住退後幾步,幹巴巴的咽了口口水。
迎著皎潔的月光,就見這人是那看門的老太太卻又不是那個老太太,他佝僂著腰,身體幹癟羸弱,但肩膀上卻有兩個頭,一個頭正是看門老太太的樣子,此時滿臉都是痛苦與掙紮,另一顆頭顱卻是一個帶著五嶽冠的中年男子,留著三縷長須,膚色紅潤嫩如嬰孩,此時麵帶微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這場景太詭異了,老太太有兩顆頭顱先不提,狗頭人我都見過,但這多出的頭顱卻帶著“五嶽冠”,我在靈門雜篇中看見過對五嶽冠的相關圖解記載,據說五嶽冠全稱五嶽靈圖冠,隻有道教中全真派渡過了“天仙戒”的德高望重之輩方可佩戴。道教中有三壇大戒:初真戒、中極大戒與天仙大戒。初真戒樹立道心、弘道立德,十惡不生,無私無為,一念修道,去掉凡心,之後是中極大戒,有細律三百條之多,要做到毫無犯錯,再之後方才是“天仙戒”,到了這一步便是達到皈身、皈神、皈命,也就是活神仙了。
道家說法,三仙大戒者,天下尊經得聞正法,得太上無極大道並且永脫輪回,是為天地之樞紐,神仙之根基,發行之初門,建心之元兆……
想到這我差點忍不住跪地膜拜,高唱“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了,但這人的鬼樣子和具有有侵略性的話語把我拉回了現實:“嘿嘿,你小子能逃脫障眼寨道,又能從我家大傻的肚子裏鑽出,看來有些手段,那我問你,你是何人門下,得的哪家道統啊?”
我繼續往後退了幾步,腦子裏緊急思索,心想在這種心腸歹毒,行為怪異的人麵前可不能說實話,先撒個謊,於是扯高氣揚的搬出地下那“肉山”說道:“好說,在下茅山鶴連山真人門下大弟子是也,此次奉師傅之命下山實習來著。”
帶著五嶽冠的頭顱一愣,接著怒道:“胡說八道,那混蛋見不得光,不知躲在哪個旮旯角守護……那東西,哪裏能收徒弟,你這狡詐的小子莫非欺我不知?”
這下子輪到我愣住了,這人竟然和那“肉山”還是熟識!隻好撓撓頭嘴硬說道:“這天下的事哪有什麼絕對,我遇到了師傅,他傳授我手藝,這還能有假?”
帶著五嶽冠的頭顱盯著我看了好一會說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輕咳一聲,想了下有沒有什麼漏洞,說道:“他老人家好的很,一頓能吃八個饅頭外加一碗紅燒肉,對了,他還有三個女兒,爭著搶著要嫁我來著,我比較喜歡那個寶兒,那小皮膚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