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隨著“人”流緩緩往前走，不知要去哪裏，也不知還有多遠的距離，經過前麵那件事，我不敢再嚐試著與別人搭訕，本來身旁還有個穿著白衣的女孩子挺漂亮，小巧玲瓏的，心想看看過過眼癮也好，誰知沒一會她便不停的吐血，舌頭都吐出來半尺長，上麵沾滿了蛆蟲，可把我惡心壞了，隻好低著頭默不作聲，如此一來經過最初的驚懼害怕，漸漸麻木後，便枯燥無聊透頂了。
過了會吏胥們走的散了些，這時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一回頭便看見一張略顯熟悉的麵孔，想了想指著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這人竟是我的一個生意夥伴的老爹，姓董，他兒子是做餐飲生意的，旗下所有酒店早上的自助餐半成品食物，都是從我公司的倉庫直接進貨。我和他兒子喝過幾次酒，一來二去混熟了，記得大半年前，這董老爺子88歲生日，我和二胖打扮的人模狗樣前去祝壽，還想著順便聊個妹子啥的，結果妹子沒聊到，一不小心差點把老爺子撞翻，鬧出好大的烏龍，但他老爺子啥時候死的，我還真不清楚。
老爺子此時好像年輕了三十歲，顯得榮光煥發，精神十足，嘿嘿一笑說道：“小韓，我認識你，恭喜啊，這麼年輕就下來了。”
我瞧他打扮的一副吏胥鬼差模樣，撓撓頭，心想這老爺子混成了當差的，和他聊聊應該不會挨揍，便一邊往前走邊苦笑道：“老爺子你真會開玩笑，我才二十歲多點，還有大好的年華，莫名其妙死了，慘著呢，有什麼好恭喜的？”
“那你就不懂了。”老爺子無限唏噓道：“這裏麵門道多著呢，想我活了八十八歲，雖然五個月前心肌梗塞猝死，說起來也算壽終正寢，但到了地下一想再比較一番，嘿，做人就是他娘的遭罪，佛……哦，這個不讓說，我這麼給你說吧，人從一出生開始就要學習、做事，然後努力賺錢娶媳婦生孩子，還要早出晚歸累死累活的拚事業，養家，臨老了病魔纏身，白白遭罪，有個鳥的意思！在地下可不一樣，無病無災，壽命無限，吃香的喝辣的，偶爾還能潛規則個小女鬼，嘖嘖……這就是恭喜你的原因，想你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應該沒有什麼罪孽附身，而且看你膚色紅潤也不像病死，那麼就是事出有因了吧？大老爺們一審下來，準讓你走六道輪回投個好胎，或者和我一樣咱們做同僚，好了不能再說了，再說就要犯規矩了。”
這還叫不能再說？我聽得直咋舌，老爺子八成幾個月沒和人嘮嗑了，左右看看見沒有別的吏胥鬼差注意，問他道：“你老又是怎麼混成當差的？”
老爺子一聽得意洋洋道：“這還要和我積德行善有關，希望小學我資助建了兩所，蓋橋、鋪路更是多的我自己都數不過來，糾察司的老爺們早就把我登記在冊了，問我是要投個好胎還是留下來做鬼差，我一想哪裏還願意做人，混個當差的得了。”
我咂咂嘴，回想自己有沒有什麼善舉，這一想淨剩下打架鬥毆、坑人和騙女孩子了，好不後悔啊，幹巴巴問老爺子：“您老屬於幾品官？”
“幾、幾品？”老爺撓頭“羞澀”一笑，“半品都沒有，我給你介紹一番吧，這陰間和陽間古代有點類似，這城隍司分布所有州縣城市，每個地方都有縣城隍、府城隍和都城隍三司，上麵好像還有一百零八鎮守城，聽說裏麵都是神仙和大將軍，那些都是天大的人物，我隻是聽說不敢肯定確有其事。就和你說說我知道的這南蘇縣的縣城隍吧，城隍老爺當然是最大的官兒，下麵是文判官大人和武判官大人，再往後就是七司大使，陰陽司、速報司、糾察司、獎善司、罰惡司、增祿司、注壽司，七位大使下麵還有各司佐貳副官和文案老爺們，這其外還有某個鎮守大府直轄的日夜遊神和枷鎖將軍，人家這些鬼都是大人物，最後才是從生魂中挑選的有德之人做吏胥鬼差，你說我是幾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