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罵個不停,綠袍城隍和夜遊神反而大笑起來,前者說道:“有趣、有趣,神智清晰,口齒伶俐,很是不同,我看啊,他當入拔舌地獄,每日哭喊,想來能令那群枯廋的獄卒興奮。”
夜遊神笑道:“城隍老爺說的是,不過具體如何還是由蔣毅大人吩咐吧,小的告退。”
說完拎著我脖子就走,他的動作很快,風一樣穿梭不停,眼前景色串花般變幻,等我視線聚焦時,感覺身體劇痛,已經到了一處幽暗的房間,房門是由一隻巨大的章魚把守,黏糊糊濕滑滑的肢體不停抖動,幾乎把房門封的不留一點縫隙。
屋內空氣冷的像冰,我倉皇的爬起來,見房間的牆壁模糊變化,像是四麵魔幻牆,裏麵不停閃現惡鬼行刑的畫麵,種種手段十分殘忍,讓人看了就膽寒,更別說反抗逃獄了。
我哆哆嗦嗦的摸向口袋,想抽根煙,發現隻穿了件古怪的衣服,身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綠色的煙霧從地麵緩緩的蔓延出來,也不知有什麼作用,很快布滿了整個房間,我頹然的坐在地上,盯著腳丫子愣愣的出神。
探視窗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一道微弱的光亮照了進來,我抬頭看去,就看見了兩隻鼻子。
那師爺模樣的老頭子捏著胡子一陣怪笑道:“舒服嗎?”
看來這個地方全都是些怪胎,不可用常理度之,我往後挪了挪,咽了口唾沫說道:“還行。”
“真是野鴨子嘴硬。”師爺模樣的老頭想了想嘿然一笑,“人有人的好處,鬼有鬼的優點,由人變鬼是不幸也是萬幸,起碼不會生病,你覺得呢?陽世有些狗屁文人喜歡文縐縐的說: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可能,不幸的、悲慘的……當我們無法反抗時,就要學會默默承受,我現在覺得很有道理,你覺得呢?”
我覺得個屁啊,已經夠慘了,哪有心思和他談人生理想,我有氣無力的點點頭:“還行。”
“嘿,你倒是多吐兩個字啊!”老頭兒捏了捏鼻子,“那我問你,你想做人還是做鬼?”
我側了個身,幹脆閉口不言,誰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多說容易壞事,要殺要剮隨便。
“有種!”老頭兒豎起大拇指,而後沉吟了一下,說道:“小老兒來自西北方向,懂嗎?”
我看了他一眼,閉起了眼睛,隨他怎麼說。
過了會老頭兒悻悻然的離開了,我斜躺在地麵上,回憶起陽世過往,最快樂的時光除了兒時,可能也就是和初戀在一起的時候了,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她,接下來又想到了二胖,這混蛋可算賺大了,公司都是他的了……想著想著就迷糊了過去。
再清醒時已經身在一處布滿褐色荊棘和黑色蟒蛇的大囚車上,兩隻灰色的大知了拉著車,旁邊站著十多個麵目猙獰的鬼差,全都拿著鐵尺,帶著高高的“差”字尖帽,一動不動,還真符合死人這個字眼。
我盯著蟒蛇看了會,把喊叫聲咽了下去,既然無濟於事,還是不要白白浪費力氣了。
夜遊神從一處小屋中鑽了出來,壯碩的身子上趴著三個衣衫淩亂、身材妖嬈披散長發的女鬼,哼哼唧唧的跟羊羔子吃奶似的。
“煩躁。”夜遊神看了我一眼,蒲扇般的大巴掌一扇,三個女鬼慘叫著跌回屋中,這時青石地麵泛起了一圈漣漪,從中緩緩鑽出了那隻黑色長毛怪,口中還叼著一把巨大的鬼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