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哪怕我細細的說出來,他們沒經曆過肯定認為我是瞎說,所以隻好含糊其辭說燒糊塗了,自己也不清楚。
他們見我不說,也不在這上麵多做糾纏,說人沒死就好。二胖學著茶倌兒倒功夫茶,裝模作樣的的一人給倒了杯,四叔端起來滋溜一口幹了,把茶葉也嚼吧嚼吧咽了下去,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我一看直樂:“四叔,聽說你這些年混的還算不錯,怎麼這麼貧?”
四叔砸吧砸吧嘴道:“這人啊,活著比什麼都好,當你忍饑挨餓,上天入地無門時,什麼財富、美人、名利統統都是浮雲,哪怕給你隻蟑螂,看著也是漂亮的,得琢磨著從頭吃還是從尾巴吃,所以我現在對任何東西都當寶貝看,每一天都當生命中的最後一天過。”
話糙但理不糙,雖然他後麵一句我們不懂,前麵的話我和陳津津、二胖也算深有體會,不禁點點頭,四叔嗬嗬直笑,說道:“我去你們公司看過了,這又是車子又是做生意的,就你們倆個沒出息的倒黴孩子,隻怕有貴人相助吧?”
這話讓我和二胖感覺十分憤懣,二胖把桌子拍的啪啪響,說道:“四叔,我敬你是長輩,就原諒你言語中的侮辱,但我要鄭重的和你說,我們有今天的成就,那啥……那是我們櫛風沐雨,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不怕辛勞不怕苦,真刀實槍幹出來的,我時常感歎,老天不會始終辜負勤勞誠懇的人,也不會一直青睞好吃懶做的人,一個坑一棵苗,我們的勇敢與辛勤,換來今天的成就,那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我也說:“古人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苦……我們前麵苦也苦了,勞也勞了,合該發財,我甚至覺得老天不太公平,我們還是太窮了。”
四叔聽的一愣一愣的,指著我們笑道:“富貴、小非啊,我就稀罕你們這點,沒什麼文化老喜歡說成語,沒什麼本事,還合著夥架秧子吹牛,這性格一點都沒變啊。”
我覺得老大沒麵子,就嗆他:“四叔你倒是有本事,若不做些過線的活兒,隻怕還是那個勾引寡婦的陳老四吧?”
二胖也跟著起哄:“四叔,說說你這些年幹什麼去了,我上次回家專門去縣城找你,你原來的那房子竟然賣了,不會又倒了黴吧?”
四叔自嘲的一笑:“其實我一直都在倒黴,哪有你們年輕人活的逍遙自在,也罷,今天心情不錯,就和你們嘮嘮。”
當下四叔扯開了話匣子,話說那年他和家裏搞的很不愉快,一咬牙決定出去闖蕩闖蕩,就收拾了幾件破衣服,在村東頭的老槐樹下和李寡婦依依惜別,並且緣定三生,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四叔走的第二年,李寡婦就嫁給了隔壁村的薑光棍。)
四叔首先到了西安,他與我和二胖抓鬮選地不同,他是專門去的那裏,用他的說法,西安是龍興之地,六朝古都,他陳老四去了不求做皇帝,隻求沾沾龍氣,好發橫財。當時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便扒著綠皮火車前往,路上喝了一肚子西北風,差點沒被顛下去,可巧的是車上還有一人,這人叫方三兒,和他年齡差不多,長的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兩人大眼瞪小眼之後,開吹,一個說去召開公司董事會,一個說去談筆上億美元的生意,總之就是一個德行。後來激動之下倆人就在火車頂上拜了把子,方三兒從襠裏摸出一瓶二鍋頭,說今天大喜哥倆兒幹點辣的,這一喝可好,兩個都酒性都不行,直喝的酩酊大醉,但醉酒之人心裏清楚,迷糊之前還用褲子把自己栓在了火車鐵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