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霞兒家的小區,我曾和與李霞兒近距離的擦肩而過,她身上的那股香味恰與這窗邊殘留的清香相同,而這毛發絕非她身上的貂絨脫落,鮮活的動物毛發與人造毛絨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如此古怪的行徑,如此詭異的手段,能說明什麼?結果不言而喻了。
但問題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跑人家裏轉了一圈是為了好玩,還是要耍我?
我想到剛剛那扇門,就走過盯著上麵的血跡仔細觀察,發現其形狀橢圓,有擠壓痕跡,並非濺灑,好像是有人故意留在上麵的,還散發著古怪的騷味。
我忍不住的擰了擰房門,發現沒鎖便打開往裏看了一眼,暗淡的光線中玩具娃娃、梳妝台,粉紅色的牆壁與被褥,完全小女生房間打扮,奇怪的是卻有著一股異樣的味道,說不清具體是什麼。
“那是我的房間,你在看什麼?”樓下的小姑娘掐著腰,態度很不好,經過剛剛對紙人的驚異之後,她回過神,這會兒似乎並不害怕。
看著樓下一群人緊緊注視過來的目光,我笑了笑關上房門,輕喝一聲“散”,五隻紙人便彈跳而來,一躍恢複紙片兒模樣,眾人一見再一次倒吸冷氣。
我將紙片兒塞進包裹,走下樓點點頭說道:“很古怪,好奇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啊。”
那個說過話的戴眼鏡男孩子攔在了樓梯口,狠狠喘著粗氣:“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指的是什麼?”我問。
“當然是紙紮人。”
“做啊做啊就做到了。”我推開他笑道:“要是覺得好奇,你也可以自己試著玩一下,挺有意思的。”
“呃……”戴眼鏡的男孩臉色愕然說不出話來。
候八與中年夫婦帶著拘謹的神色攔住我,點頭道歉:“小孩子不懂事,大師您別介意,您看……我家這事……”
我對李霞兒的行為也感到奇怪,心想說不定可以從這裏套出一些線索,便坐在了沙發上,端起候八倒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我真的是來找人的!如果方便和我說說也行。”
“是這樣的。”中年男人陪坐在一旁,遲疑了一下說道:“說起來,要不是切身經曆我也是完全不信的,我家這孩子……要嫁人了……”
消瘦的女孩兒氣哼哼道:“爸,你能不能不要瞎說。”
戴眼鏡的男孩子和另外幾個年輕男女對視一眼,這會兒可能有了些覺悟,說道:“我們親眼所見,這事情是真的,我妹妹嫁給了城隍爺!”
“他們在說什麼?”我被他們語無倫次的敘事法弄糊塗了,轉頭看向候八。
“是這樣的。”候八搬了個椅子坐在我旁邊說道:“我姐姐家搬到蘇州三年了,我好些時間沒見他們,趁著年節過來看看,順便去拜訪拜訪您,結果就遇到了怪事,就像阿峰說的一樣,小玉被城隍老爺看上了,如今聘禮都下了,一到淩晨12點,這位神仙老爺就會過來留宿。”
“還有這種怪事?”我一聽頓覺毛骨悚然,我可是在陰間城隍司吃了大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件事隻過去沒幾天,想起來就怵得慌。
“確有其事。”戴眼鏡的男孩子點點頭:“大、大師,我和您仔細說說,您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點點頭,他便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這個戴眼鏡的男孩子叫阿峰,是候八的外甥,那個消瘦的女孩子是候八的外甥女叫小玉,另外幾個年輕男女都是他們的同學,整件事情說起來簡直如聊齋中的故事一般詭異。
這邊屬於蘇州城郊的一個鎮子,鎮上有個老城隍廟,每年逢正月二十五、四月十八、臘月初九都會舉行廟會,據說是一百多年前留下的習俗,屆時雜耍賣藝、耍猴溜虎、打氣槍、套娃娃等民間玩意都有,和我老家的廟會也差不多,而且吃的上麵更加繁雜多樣,什麼炸烹煎煮、麵食糕點看的人眼花繚亂,饞涎欲滴。阿峰前些日子和妹妹並幾個同學約好,回家逢廟會玩玩。
當天幾人準時趕到,正逢上人潮高峰,於是從人群中擠來擠去的玩開了,到了中午十點四十五,有鎮上的廟祝與傳統手藝人自發組成的城隍老爺巡城活動開始,那城隍老爺不知是不是給美化了,隻見那八抬大轎中的城隍雕像並非是如別處一般,大胡子紅衣裳頭戴烏紗威風凜凜,而是個麵目俊秀氣質非凡的古裝公子哥模樣。
小玉貪玩,加上向來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脾性,指著城隍老爺就說:“好帥啊,他要是能活過來,我就做他的女朋友。”
阿峰等人搖頭苦笑,心想小丫頭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雕像要是能活過來,就是活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