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 詭異的腿(1 / 2)

屋簷下一個模樣猥瑣的中年人手中拿著個青瓷破碗,可能沒想到外麵還會有人路過,一下子呆愣住了。

他潑出的液體應該是藥湯,我身上現在滿是藥渣子,濃重的中藥香直往鼻子裏鑽。

反正身上是濕透了,我倒沒在意,抖落藥渣指著院子問道:“我進去躲會雨行嗎?”

中年人木訥點點頭。

院子裏一排三間房,全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幾根木柱搭起了一溜走廊,布滿了一層灰塵的門梁上掛著幾串不知何年何月醃製的臘肉,都長毛了,被風一吹滴溜溜的打轉,中年人把我讓進一個堆滿雜物的房間,話也沒說扭頭就走了出去。

房間裏充滿了腐朽的黴味,破布、爛衣服、舊家具擺放的亂七八糟,連個坐著的地方都沒有,我找了幾塊幹淨點的布條鋪在一口鐵鍋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稍微整理一下身上的水漬,不知不覺就天亮了,幾天沒睡,我困得厲害,熱水也不想喝了,把腳下破衣服踢踏幾下,正想躺著迷糊一會,那中年人忽然在外麵敲門,說吃飯了。

這家人窮的叮當響,沒成想人品倒是不賴,躲個雨還帶管飯的,我當然不含糊,開了門就跟他走。

最裏麵一間房中的小桌子上擺著兩幅碗筷、幾個白麵饅頭、三碟小菜外加一瓶揚州大曲,中年人示意我坐,我愣了一下問道:“就咱倆?”

中年人點點頭,大咧咧的坐下夾了塊肥肉吧唧吧唧吃了下去,含糊不清道:“俺叫奎子,光棍一條,沒爹沒娘,你可別跟俺客氣,反正不是俺的錢,老頭給的。”

我一聽這口音覺著奇怪,瞧他這情況應該是蘇州本地人,怎麼一口河南話,而且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那老頭又是誰?

昨晚的麻辣燙我就吃了幾個丸子,這時餓的前心貼後背了,而且淋了半宿的雨,渾身發冷,也不跟他客氣,倆人當下喝著52度的燒酒就著紅燒肉,還別說,這麼吃挺帶感。

很快桌子上的東西一掃而光,連酒瓶都空了,我們倆喝的都有點高,但我心裏還是很清楚的,心想人家這麼客氣總不能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吧,想起他潑的那碗藥渣子就起個話題和他閑聊:“你有病吧?”

奎子差不多幹了六兩的白酒,此時雙眼發飄,打個飽嗝說道:“你才有病!”

我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問題,就笑笑說:“不是,我剛才看你潑……”

“對!”奎子突然打斷,瞪著眼睛神叨叨的說道:“我是有病,我特麼真有病,我爹娘姐妹義兄全都被人害死了,我還活著……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太累了,你說我活著有什麼意思?啊?……我曾經也意氣風發,烈馬狂飲長街行,也年少輕狂小視天下英豪,爹爹說我狂悖,行事衝動,不是做大事的人,要改,我改了,結果他卻被我害了……曾經有三個美人對我死心塌地,甘願為奴為妾,結果呢?那些個狗雜碎,我呸!”

說著他就像隻鬥雞,怒視著我說道:“你說!我該不該死?”

我聽他毫無邏輯的胡說八道,莫名想到自己,酒勁上來說道:“該死!我也該死!”

“好!說的好!”他從旁邊小櫃子裏摸索了半天拿出一瓶半斤裝的糊塗酒和一碗鹹蒜瓣,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是男人就接著喝。”

我不想被他看扁了,說道:“喝就喝,不喝是你孫子!”

說著擰開瓶蓋倒了兩杯,倆人碰了下滋溜一口幹了,奎子皮也不剝的吃了兩顆鹹蒜說道:“你剛才說你也該死,你為什麼該死?”

“說多了都是眼淚。”我拍著桌子說道:“你看我是什麼人?是不是一表人才,小夥子帥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