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裹挾著風沙嗚嗚的拍打在戈壁灘的殘亙古建築上,中間又夾雜著不知明物體相互碰撞的簌簌聲,悶悶的傳了進來。
四周牆壁貼上了十幾張避邪符,我找了塊平整的青石磚,活動下身體開始畫符,包裹中的符篆幾乎用光了,紅衣鬼不知什麼時候會來臨,而且前路不明,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安兒三人興致勃勃的盯著看了一會,完全看不明白,就失去了興趣,斜靠在神像邊有一搭沒一嘮的閑聊,這會兒支起了便攜煤氣爐做起了晚飯,哈咩掌勺,好像下的是羊肉麵條,撲鼻的香味遠遠的飄過來。
孫小武咕嚕咽了口唾沫,吸吸鼻子道:“哈老頭,手藝不錯的幹活,這味道比咱們老北京烤鴨麵都香。”
哈咩熟練的把一塊白勺羊肉撕成一絲絲的扔進鍋中,故作生氣道:“你這小青年,老頭子不姓哈的嘛,我姓都拉博爾,很少見的姓嘛,不是我和你吹,我祖上和黃金家族能聯係到一塊兒,說起來我也是成吉思汗的後代。”
“一般人說‘不是我和你吹’那就一定是吹。”孫小武撇撇嘴:“而且你吹不吹又有什麼關係,就算你是成吉思汗的兒子,還能嚇到小爺不成?”說著抖了抖手中雙管獵槍,“小爺要是生在元朝,倆梭子抖過去準叫他滿身桃花開。”
哈咩氣的直哆嗦,索性不理他,狠狠的撕著羊肉,小武毫不自覺湊過去沒話找話道:“哈老頭,你說我在北京開家麵條店,請你做主廚怎麼樣?一個月倆千塊。”
“嘿!”哈咩瞥了他一眼:“你當老頭子沒看過錢?當年我和老黑他爹在十裏場劫道……”他突然停下來不說了,好像想起了什麼,臉色少見的板了下來。
孫小武還要再問,一直沉默的安兒咳嗽一聲道:“小武去看看外麵風沙小點沒有。”
密室中壓抑煩悶,外麵沙暴狂吼,我們都擔心會被沙子活埋,不時的要出去看一看,萬一情況不對也好撒丫子跑人,被風吹走或許還能活下去,要是被活埋隻怕叫天天不應了。
孫小武性子跳脫,脾氣還有點倔,也隻有安兒能降住他,聞聲趴在了出口處探頭探腦的往外看了看,轉頭怪叫一聲:“媽的,昏天暗地,電閃雷鳴,飛沙走石,世界末日了一樣,咱們不知會不會死在這裏?”
他這大喇叭誇張的一吼嚇了哈咩一跳,差點把羊肉甩出去,本就心事重重的安兒和王春臉色更加難看了。我描繪出“金光驅煞符”的最後一筆,放下靈筆看了眼外麵,這種天氣不知那紅衣鬼躲在了哪裏,或許她對風沙免疫,正在陰暗處盯著我也說不準,想到這裏下意識四處打量一圈。
安兒他們早就發覺我有點不對勁,環顧四周的符篆,問道:“韓先生是不是哪裏不對?”
“沒有。”我搖搖頭,見麵條熟透了,也不跟他們客氣,走過去盛起一碗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還別說這味真不錯,入口香糯軟滑,帶著微膻的羊肉絲嚼上一口滿嘴都是肉香,在孤寂荒涼的沙漠中能吃上一碗,真是神仙般的感受,隻是淡水有限,哈咩沒敢多放,麵放的又有些多,都成了糊糊,有點噎人。
孫小武端著碗差點把舌頭都吞了下去,還不忘貧嘴,含糊不清道:“哈老頭不是我批評你,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湯放多了啊,下次改正。”
哈咩攪拌了下碗中的硬糊糊,氣哼哼道:“靠你大爺,還不是你嚷著要吃,臭丫挺的。”
噗嗤!王春差點把滿口的麵噴出去,安兒也是抿著嘴轉過頭去,忍得很辛苦。
沙漠中行走,枯燥無聊,孫小武閑著沒事就教哈咩說些髒話,哈咩老頭也是個老**絲,雖然不懂具體是什麼意思,但畢竟年齡一大把,人生閱曆也算豐富,哪裏不知道都是些罵人的話,挨個的學了個遍,如今已經隨口就來。
孫小武自食其果,隻好幹瞪著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飯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我們一直是晝行夜宿,依然保持著在外麵的習慣,聊了幾句,就掏出睡袋各自找地睡覺,他們很快接連的睡了過去,我惦記著紅衣鬼的事,又不便和他們明說,瞪著頂上盤結的草木根幹熬,王春翻來覆去也沒有睡意,見我睜著眼,問我怎麼不睡,我點了根煙,扔給他一根,“在這種地方哪裏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