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沐官吏建製和其他四國一樣主幹遵循三省六部製,禦史台卻是直屬於皇家的獨立機構,主官稱禦史大夫,設副手兩人,即禦史中丞。
做一個簡單的比喻,本書所設定曆史背景的唐宋年間,禦史台作用類似於後世的中紀.委,還外帶一些反貪局的職能。更直接點,中.央巡視組牛掰不,那隻是禦史台下屬的一個個小分隊而已。
一般講來,禦史大夫更如同一種身份的象征,往往是由清廉有譽剛正不阿的老臣掛著官銜,可既然是老人,體力啥的當然就不那麼充沛,慣常不太管事兒,所以這作為副手的兩名禦史中丞,便成為禦史台最有權力的實缺。
所謂禦史,上可彈劾皇家百事,下可收集屁民論言,中間還能看百官不順眼隨便踩踩,那可是朝堂哪方勢力都不敢小覷的牛逼存在,一般都是重臣拉攏的對象。
這也好理解,無論官職大小,誰都怕哪天不意得罪了禦史們,被人家記恨上,逮著機會穿個小小鞋子啥的。雖然隻是可能被參上一本,並無直接罷免自家的權力,但若是碰巧皇帝老兒也看你不順眼呢,可就變成打瞌睡有人遞枕頭,正合聖意了,到時來個辦你沒商量,自家哭都沒地兒哭去。
所以這禦史一職,看著不管財吏兵民禮,似乎沒啥實權,油水不足,但卻實在是朝堂之上可以左右政局的一股強力。
當下南沐朝堂,所設兩位禦史中丞,一是親近段家的閆木檢,另一位便是今日來拜訪探望知楓病情的張九閣。
老張其人,多年來南沐朝野風評模糊,為人頗有些迂腐,卻是不禁錢財。作為身居要職的紀委副書記,一直以來張九閣倒是沒聽說倒向哪方,自成一派也有些擁躉,朝議集會時手腕老到,應付各種奇情異事遊刃有餘。
更因為其總擺出一付生人勿近的架勢,各廂勢力既拉攏不來,也輕易打壓不了,所以其人其勢,在南沐朝堂上還是有些分量,經年累月的,大夥兒也算看出來,人張九閣玩兒的就是奇貨可居的思路。若是從了誰人當了哪家鐵腿,雖說可能傍上更大靠山,但也必然遭到其他勢力記恨,說不得便成了某次朝爭的炮灰,哪有現在這樣被各方捧著當香餑餑來的爽利。
隻是今日,老張卻屈尊就駕,前來探訪一個外國小得不能再小的少年屁官兒,此情此景,倒是讓段府一眾人等跌碎滿地眼球,迷惑不解。
“快請!”段荊南一聲吆喝,帶著段家幾位公子迎出中門。
而知少爺卻有些尷尬了,自己隨著接出去吧,地位身份健康程度啥的,怎麼看怎麼別扭,不迎出去吧,一會端茶上水把酒言歡,又顯得自家不省事兒。
於是翠娘一聲令下,知少爺遂又渾身纏滿繃帶,躺在床上裝蛆了。
一會兒工夫,段荊南手攜臂把的領著張九閣來到知楓房間,知少爺苦逼得裝出一付勉力起身的樣子,滿臉苦痛之色,作勢便要下床行禮。
老張自然快步上前阻住,雙方的戲倒也做得自然。
下人奉茶,幾位大佬兒落座,張九閣噓寒問暖一番,賓主盡歡。
知楓一邊和張九閣墨跡著沒營養的閑磕兒,一邊話裏話外探尋老張此來的目的,隻是張九閣也是打著馬虎眼,太極拳玩兒得那叫一個順溜,言語半天,知少爺竟沒能斷出啥貓三狗四的意境。
半晌,太傅段荊南明白過味兒了,合著人家張中丞真是有事兒和知楓說啊,咱老段還自作多情的應了半天景兒,整個兒不是那麼回事兒!
難怪張九閣自打一進段府,連中堂請個茶啥的都不帶去的,直接就來探視知楓傷情,這個,早就擺明態度了,隻怪咱段老漢沒有眼力價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