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克龍正睡得酣暢淋漓,突然被江雪寒扔到自己臉上的日記本嚇醒,原本放鬆的四肢平白無故地抽搐了一會兒,那時候黃克龍眼睛濕糯糯的被眼屎給糊住了,閉著眼睛砸吧砸吧幹澀的嘴唇,愣是沒有看見江雪寒正雙手交叉疊放在胸前好笑地看著黃克龍的邋遢模樣,還以為是外麵打雷太響。
“特麼的嚇死老子了,打雷打雷,擾人清夢,哼。”黃克龍半迷糊著,卻仍然惱怒地咒罵老天,那隻不知道端過多少酒杯握過多少葇荑的大手掌正胡亂揩拭著自己雙眼的眼屎,五根手指在眼角擺弄著,而後小拇指翹起來,大拇指和食指惡趣味似地鉗著被自己揉擰成小球狀的眼屎,接著一彈,那眼屎就不知去向了。
待到黃克龍眼睛重見光明,才看見自己麵前站著一個人,隻是那人影有些模糊,大概是因為自己飲酒的緣故,眼睛還沒適應過來吧。“棋棋啊,回來啦你。”黃克龍竟然把江雪寒誤以為是黃棋,看見黃棋今天晚上回來的挺早,黃克龍心裏還有些高興。
江雪寒沒搭理黃克龍,黃克龍也不在意。黃棋跟黃克龍關係也不像普通父女關係,黃棋很少搭理黃克龍,黃棋覺得黃克龍就是典型的“暴發戶”,但是黃棋覺得不會傻到跟黃克龍鬧僵,畢竟黃克龍每次給的零花錢讓她很是滿意。
“你是黃克龍沒錯,但我可不是黃棋;如果你想當我爸,下輩子下下輩子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江雪寒仍然保持著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的姿態,聲音平緩卻暗有氣勢,大有一口唾沫一個釘的陣仗。黃克龍這下徹底驚醒了,什麼時候家裏進了一個陌生人!
“你是誰,快點滾出去!不然我可報警了!”黃克龍手忙腳亂,眼睛突然瞟到了地上的東西——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日記本,心中大駭,堅定眼前之人不是善茬,不除去的話會是一大心頭之患,“錢,你是缺錢花了是啊吧,你要想要錢,我讓人打給你,看你年紀輕輕的,不要誤入歧途啊,回頭是岸的好,我也不會追究你擅闖私宅。”
“沒想到堂堂黃副市長寫起日記來倒是煽情。”江雪寒沒接黃克龍的話反而是調侃黃克龍的日記本。
黃克龍終於看清江雪寒的模樣,以往當警察的氣勢又回來了,腰杆挺得直直的,大有我不怕你的意味,“小姑娘,如果你執迷不悟,我黃某也不是吃素的。”黃克龍把自己的日記本從地上撿起來,別在自己的褲腰帶上,開玩笑,這日記本關乎性命啊!
“你當然不吃素,你是食人肉喝人血的蝗蟲,你是貪汙腐敗的不作為的蛀蟲,你是害人性命毀人家庭的儈子手,黃克龍,你不是人。”江雪寒矛頭直指黃克龍,字字逼人,不怕黃克龍惱羞成怒,就怕黃克龍死豬不怕開水燙。
“承讓承讓,我黃某好事不做壞事做盡,仇家一抓一大把,你排老幾?”黃克龍撂下江雪寒,自顧自轉身去倒茶喝,“說吧,你是替誰來找我報仇的?”
“壞事做多了,就不知道你有幾隻鼻子幾張嘴了,黃克龍,你自己是墮落了腐朽了,我也不覺得你能改過自新,倒是你的女兒黃棋還有點可能,我不介意幫你管教管教。”江雪寒拉過一張雕花黃花梨木椅,愜意地坐上去。
“禍不及家人,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今天大家碰上了就把事情擺在明麵上說,別暗地裏耍手段。”黃克龍背對著江雪寒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那隻瓷實的翠綠色茶杯被黃克龍緊緊握著,“還未請教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