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書房中,明明有三個人在屋裏,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來。
大長老和四長老都被迫站在宗主麵前,身為長老之位,卻好像晚輩弟子一樣被罰站,這讓他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平日裏宗主對所有長老都是禮敬有加,可是這次宗主顯然是動了怒,兩人都不敢在宗主麵前隨心所欲了。
其實這裏麵四長老是最無辜的,他本來隻是為決鬥當個裁判,誰曾想到參合到這麼複雜的事情中,一時間也是頭疼無比。在這場決鬥還能控製的時候,他就已經打算去阻止了,卻被大長老死死攔住。要知道,他當時可是已經動用了脈力的,而大長老仍然能攔住他,隻能說明,大長老同樣也動用了脈力。這……
四長老直覺告訴他,大長老絕對有什麼策劃,可是再往深處的地方,他就不敢想了。
宗主沉默了半天,終於開口了,語氣嚴肅:“四長老,你先出去吧。這次你身為裁判,卻沒有及時製止意外的發生,罰俸半年。你先出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被罰了半年的俸祿,四長老卻沒有絲毫的不滿,顯然是十分慶幸慶自己能從這個事件中脫離出來,立刻領罪就走。
屋中隻剩下了宗主和大長老這兄弟倆。宗主目光凝重的看著李道貌,語氣不善的說道:“說吧,怎麼回事?”
李道貌心中已經是一片鎮靜,表麵上卻故意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大哥,你也看到了,那個莫寒不知道用了妖法,竟然實力大增,明顯就是要明俗的命啊!我要是不製止他,明俗早就死了!”
宗主大怒,一拍桌子喝到:“混賬,你那是製止嗎?我看你也想要莫寒的命吧!”
李道貌無言,有些煩躁的說:“我也是看明俗危在旦夕,一時間有些心急了,才沒控製住。”
“哼,還說莫寒用了妖法,那明俗又是怎麼回事啊?”
“我是擔心明俗吃虧,這才給了他一枚丹藥,用來保命用的。本來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有了危險再服用,誰知道那孩子被打莫寒一頓毒打昏了頭,這才鬼迷心竅服用了丹藥。”李道貌強自嘴硬。
“還嘴硬!莫非你到現在還認為你那寶貝兒子沒錯嗎?這次的事不能這麼算了,等他傷好了,我還得罰他!”宗主顯然還在氣頭上。
李道貌皺了皺眉,說道:“大哥,你別忘了,明俗畢竟是你親侄子啊?你為什麼要這麼袒護一個外人呢?”
宗主怒目圓瞪:“什麼外人?這是外不外人的事嗎?你要搞清楚,是你違反規定,給了明俗那種丹藥!”
李道貌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笑著說:“大哥說得好,我就這麼一個獨苗,自然是心疼無比,有什麼保命的東西都想給他。大哥身為宗主,大愛遍及全宗上下,又怎麼會在乎區區一個侄子呢。大哥下次記得早點說,反正一顆也是征用,兩顆也是征用,我們李家的命就是不值錢罷了。”
宗主本來聽到李道貌前半段帶著嘲諷以為的話,正要大怒,又聽到了他的後半段,忽的閉口不言了。沉默了半天,宗主這才開口,聲音竟然變得沙啞無比:“你怎麼又提起那事?我當年就是故意的嗎?哎,算了,你先出去吧。”
李道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宗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地麵,微微歎了口氣:“弟妹……大哥對不起你啊。我,真的是迫不得已,這個事卻又不能和道貌說,我真的是很為難啊。”
結束這場爭吵的事情發生在十幾年前。那個時候李明俗還沒有出生,李道貌手上有一枚丹藥,雖然和現在這枚效用不一樣,但同樣是珍貴無比。這枚丹藥雖然不至於活死人肉白骨,但其安身保命的效用還是很神奇的,管你多麼危在旦夕,哪怕隻有一口氣,隻要吃了就能平安無事。
然而這枚丹藥卻在某一天被宗主借去了,也沒有明說是借去幹嘛,李道貌和宗主是兄弟倆,於是很爽快的就給了。可是沒幾天,李道貌的妻子生孩子的時候,出現了難產,情況危急。李道貌眼見妻子陷入昏迷,快要不行了,頓時想起了那枚丹藥,於是向宗主討要。可是宗主卻為難無比,稱丹藥已經用了,實在沒辦法。
李道貌焦急萬分,卻討要未果,情急之中立刻用了別的方法,動用了宗裏其他的靈丹妙藥。可是他的妻子還是因為難產而死,隻留下了剛出生的李明俗。
李道貌和她妻子感情十分好,從此這件事就在李道貌心中埋下了一根毒刺。他也知道這件事根本怪不得宗主,隻能說太巧了,說不定宗主是確實有重要的事才借走了丹藥。
可是李道貌後來詢問丹藥的用途之後,宗主卻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這一點讓李道貌愈發覺得可疑。盡管宗主多次發誓的確是已經使用了,李道貌仍然懷疑宗主是故意藏起來不願意還。
“想讓我不懷疑可以,你告訴我到底是給誰用了?”可是宗主每次麵對這個問題都無法回答,這讓李道貌的心中始終有根刺。他每次都告訴自己,宗主是他親大哥,自己妻子有難他不可能見死不救。然而不自覺得,這個念頭時不時的就會自動跳出來,讓他的心猶如刀割一樣難受無比。